黑的海水裡。
夏明朗仍然記得當時那種慌亂,有那麼一個瞬間甚至覺得不如就這麼死了算了,如果連陸臻都會推開他,真的,就這麼死了更好,他絕不能活著看到這一切。
然而,心底有更強大的聲音攝住了他:這不可能!
是的,絕不可能!
他想起陸臻緊緊地抱著他,然後對他說:相信我。
是的!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鬆開手就有能力拽回我,絕對相信!
那一刻,夏明朗在進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豪賭,雖然贏面近乎100%,可是仍有劫後餘生的狂喜與驚惶。
呲……陸臻發出一聲短促的抽氣聲,這迅速地吸引了夏明朗的注意力。陸臻已經繞到岩石的另一邊,從這個角度,夏明朗只能看到他的正面。
陸臻跪下一邊膝蓋直起腰,緊咬的下唇飽含著隱忍痛楚的意味,他閉上眼睛,輕輕吸氣,慢慢的汗溼了額髮。他看起來很不舒服,身體微微發抖,似乎弄了很久都沒搞定,對此事很不熟練。畢竟正常情況下其實不會射進去,當然,正常情況下更不會搞成這樣。
夏明朗沒有動,這要是擱往常他早就衝過去了,握住那漂亮的肩膀往懷裡一帶,親吻著他的脖子與耳朵好讓他放鬆,雖然這事兒他不常幹,但是他非常擅長。可是現在他忍住了,他想起陸臻其實不太樂意他插手這檔子事,畢竟人各有志,陸臻在某些問題上有著古怪的潔癖,儘管,他以前一直都覺得那只是小孩子的一點羞澀的小別扭。
陸臻終於脫力似的放鬆了身體,雙手撐在礁石上低低喘息,不一會兒,好像忽然得到感應,眉峰一挑,視線與夏明朗撞在一起。他故意沉下臉,亮出一邊尖牙,握緊拳頭,拇指慢慢地拉過自己的脖子。夏明朗做驚慌失措狀,陸臻繃不住大笑,用力拍打水面潑向夏明朗。
水花四濺,夏明朗沒有躲,只是呆呆地看著陸臻明亮的笑臉,溫柔而歡喜。
陸臻有很多種面目,羞澀的、斯文的、剋制的、桀驁的……雖然夏明朗一直覺得自己什麼都喜歡,只要是陸臻他都喜歡,可是他自己知道,他最喜歡看的是陸臻昂揚肆意的笑容,像陽光一樣,明晃晃的刺痛他的雙眼!他就喜歡他那股子自由飛翔的勁頭,像新生的竹子,呼啦啦地向上長,那麼有朝氣有活力。
所以只要一看見他皺眉頭心裡就急的不得了,陸臻要是不跟他攪在一起,哪用得著這麼嘔心瀝血地費心。總是內疚,恨不得幫他把一切煩惱都掃蕩乾淨;恨不得手把著手,帶著他一起走;恨不得對他說,你啥都別想,就像原來那麼笑著給我看就成,別的都交給我……
可是,那小子不聽他的。是啊,怎麼可能,一個會那樣笑著的男人,他永遠都得靠自己站穩了,才能笑得歡暢。
夏明朗不明白究竟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有什麼東西變化了,但是他很高興他家那個開著全無敵的陸臻又回來了,這些年凝在他眉間的陰影像雲煙飛去,他再一次笑得三年前他們初初見面時那樣明亮而純粹。
“想什麼吶??”陸臻走過來趴到他身邊。
夏明朗笑著低頭,手掌按到陸臻腰上:“我餓了!”他說。
“什……什麼?”陸臻面做土色,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是說,我餓了!”夏明朗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捶地大笑。
“我操!”陸臻不忿地揉著耳朵,從潛水包裡翻出兩塊壓縮餅乾砸過去。
方才,陸臻從亂石堆裡把那兩套潛水服扒拉出來的時候表情得瑟之極:瞧瞧,小爺我什麼素質?都慾火焚身的關頭了,還記得收拾衣服。要不然,等您老人家回過神來,早他媽衝到越南去了。咱倆就等著讓柳三變捉姦捉雙吧!
夏明朗笑著揶揄他,您這是雙核CPU,雙通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