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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不提還好,一點一肚子火,夏老媽頓時放下臉來:“在部隊,在部隊不讓提,在家,在家還不讓說!倆男的有什麼不好睡,隨便湊合湊合過去麼算了,明兒自己曬被子去。”
夏明朗碰一鼻子灰,不敢再去揭他老媽最逆的那枚龍鱗。
“明明,不是媽要說你……你看我跟你爸年歲也不小了,你工作忙,媽知道,可是……”
夏明朗聽得心裡發麻,一轉頭看到陸臻喝高了原本就帶著點水光的眼睛越發亮得過分,知道他聽見了,便有些著急,無奈道:“媽!這事明天再說吧,你看陸臻,都這樣了,讓他早點休息吧!”
畢竟是有客在旁,夏媽心裡有氣也不好發作,只能氣哼哼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這兩位都是訓練有素的人,打了點熱水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好了,夏明朗站在床邊看著那一床大被犯起了愁,倒是陸臻想得開,三下五除二,脫了外套鑽進了被子裡:“就這麼睡吧,你就別磨蹭了,當心此地無銀三百兩!”
夏明朗想想也有理,只能苦笑著脫了衣服上床。
陸臻喝了太多烈酒,全身體溫都偏高,剛剛是用意志力強撐,現在躺在床上放鬆下來,酒勁上頭腦子更暈得厲害,忽然啞著嗓子說道:“這,可是你的床啊!”
“嗯!”夏明朗知道他在指什麼,聲音也跟著軟了幾分,左手在被子下面摸索,找到陸臻的手,握緊。
夏明朗忽然說:“要是我真去結婚了,你怎麼辦?”
陸臻側身看著他,笑容很慢地收起:“我能怎麼辦呢?你要結婚,我也就只能看著。要不然我揍你一頓?你這樣就爽了。你想得美,我又不能打死你,有什麼意思。”
他忽然笑了笑說:“我是不會去參加你的婚禮的。”
“然後呢?”
“什麼然後?”
“我結婚以後,你怎麼辦?”夏明朗聲音發黯,但是問得很認真:“你會……”
“偷情嗎?你想問這個?還是說,我是不是還會愛你?沒用的,最多也就是個不上床,你以為愛是什麼?水龍頭,說開就開說關就能關?”陸臻笑得很溫柔:“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狠,再說我也狠不起來呀,不過,要是真結婚了就別來招我,你知道我受不了你。”
夏明朗翻身抱住他,貼在他耳邊叫他名字,夏明朗說:“我不可能這麼對你的。”
“不是對我,其實你都結婚了,對我怎麼樣還有個什麼關係。反正別招我,我管不住自己的,你一招手我可能就蹦過去了,別讓我覺得自己這麼賤,這樣就沒有餘地了。”
夏明朗摸到手上有溫熱潮溼的東西,心裡堵得發慌,他吻著陸臻的嘴角和耳朵,低聲安撫著:“別想了,這種事不可能會發生的,要是真有那麼一天,你立馬就得把我甩了。”夏明朗很懊悔,幹嘛非得這麼逼他,這簡直像是一種小心眼。
可是每一次看著陸臻安定從容的微笑,聽他把一切最壞的可能安穩地敘述,從容不迫,條理分明,心中有詭異的痛,對他的,對自己的。他說得那樣清晰明白,證明他真的想過,認真思考,在幻想中把自己撕裂過,又生硬地拼起。而他說得這樣條理分明,證明他真的能接受,陸臻有時候真的太像竹,隨風而動,低到最低,卻永遠不折。
假如真有那麼一天,夏明朗閉上眼睛,他可以想象陸臻憐憫的眼神,嘲笑他的無力與懦弱,有些人天生不敗,即使退到最後一步,他仍然手握自己的命運,不得已鬆手放棄,也像是在惋惜你的損失。
“不會的,我應該會等你。”
夏明朗嚇一跳:“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不會故意等你……”陸臻費勁地解釋:“但是,我也不會故意不等你,反正,我大概還是會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