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臻怔忡起來,他困惑地發現自己居然並不驚慌。
如果夏明朗真出事兒了怎麼辦?這個問題現在似乎已經不必有答案。陸臻輕輕撥出一口氣:如果他不在了,那我也一定不在了,所以,就不用去想怎麼辦了。
柳三變是聰明人,而且是個在部隊裡浸淫了好幾年,知道上下進退很有些小狡猾的聰明人。於是今天的事件理所當然的被瞞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他們三個當然不會自爆,而小馬口風極緊,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過。
回到基地停船靠岸後,醬仔只是小詫異了一下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陳默連多餘的話都沒問,大家一起晚飯,彼此交流彙報一些訓練中的心得體會與經驗教訓。
聽說方進目前正在突飛猛進,這小子像是忽然間開了竅,別說秦月、吳筱桐已經按不住他,再加幾個都夠嗆,已經大有他老人家在岸上那種天外飛仙,舉手投足摔跤都能贏的牛B風範。而且感覺這種東西,似乎一通百通,方進在水下格鬥的感覺找到了,水下的其它各項操作都水平大漲。
一天裡,晚餐是最幸福的時候,隊員多年如一日地抱怨著伙食,死皮賴臉地試圖從司務班再討點自己喜歡的吃食,可是氣氛歡樂而輕鬆。勞累了一天的戰士們大刀闊斧的把食物填進胃裡,他們動作生猛,就是貪圖那種飽漲的滿足。
雖然夏明朗恢復得很快,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已經完全沒事兒了。但是柳三變脆弱的小心肝再也受不得一點兒意外,求爺爺告奶奶:這位爺,您晚上給我回到船上,留在急救裝置完整的地方。
夏明朗哭笑不得,難道你以為老子隨時隨地都能暈過去??
柳三變迅速轉身,留給夏明朗一個淒涼的小背影。
陸臻無奈地攬住夏明朗,你真把他嚇壞了。
對於一個需要力保365天無傷亡事故,爭取安全訓練模範示範年的軍事主管來說。一位上校級軍官在水下43米處出現休克,心臟猝停超過一分鐘,需要使用電擊除顫,強心針,腎上腺素……才能把他救回來。這樣的事故實在太大了,大到讓他無法想象,而更要命的是,出事的科目完全不合規定。
陸臻可以想象柳三變現在一定後悔死了,無事生非地帶他們嘗試什麼新科目,練得好了也不能賺什麼,萬一出事兒一切後果都得由他承擔。給朋友添了這麼大的麻煩,陸臻很是抱歉,只是難怪有些地方80年代的訓練大綱也還在使用,陸臻原來不理解,現在也能體諒了。
為了安撫柳三的情緒,夏明朗晚餐之後果真找了個藉口跑去船上待著,留下陸臻、柳三變、醬仔和陳默一起討論第二天的訓練科目。柳三變笑著說脫離大部隊這麼久,明天大人物們都要強勢迴歸。醬仔憨憨笑著說好啊好啊。陳默埋頭記錄。陸臻挑眉看了柳三變一眼,卻被他躲開了視線。
會後各自分散,陸臻醞釀著理由去打算去船上找夏明朗。
“陸臻!”柳三變叫住他,追了上來:“不好意思,也沒通知你,就自己定了計劃。”
“應該的。”
“這幾天都是我不好,拉著你們一起瘋……”
“不,今天的事不是你的責任,就算上軍事法庭我也會這麼說,責任在我,責任在夏明朗。”陸臻的聲音很低,平和溫潤,乾淨疏朗的眉宇間上找不到一點嫉憤的影子,從容平淡,有如月光一般的皎潔明亮。
柳三變盯住陸臻的眼睛,半晌嘆氣道:“你真厲害,太鎮定了。我今天都快嚇死了,我現在腦子都是亂的,你居然能這麼鎮定。要不是我知道你小子人品過硬,我真得懷疑你跟夏隊的關係。”
“小弟我一向反射弧比較長,我明天早上會嚇死的。”陸臻笑了。
柳三變深呼吸,自嘲地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以前不覺得自己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