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月以後,雨季達到最高峰,瘋狂的暴雨每天都會下一場,青尼羅河的上游洪水滔滔,低地變成了湖沼,道路變成了河道。周邊走投無路的難民瘋狂地湧入南珈,在生活區外的空地上安營紮寨,躲避洪水。
張浩江他們高強度的忙碌了起來,每天都有治不完的病人,各種稀奇古怪的毛病。陸臻曾經看著他們從一個病人的鼻子裡取出幾十條蛆蟲,拿出來都是活的,在手術瓷盤上慢慢蠕動。到處都營養不良的兒童,骨瘦如柴的老人,有人走著走著就倒斃在泥水裡。
李國峰開放了幾個空車庫用來收治病人,幾乎所有的人手都被髮動了,柳三變、米加尼領著各自的人馬日夜不停,維護著南珈的秩序,發藥、隔離疫病、挖坑掩埋……
這像是個被上帝詛咒的地方,可是卻有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即使這裡是地獄,卻也是地獄的最上層。在天威的震怒中,戰事進入停滯階段,兩個月以後,奈薩拉政府提出第一份南方獨立公投的路線圖!
就像是連日以來的烏雲終於破開了一條縫,陽光被削切成金色的刀刃劃破大地的黑暗,整個南珈的人都像是鬆了一口氣,人們臉上洋溢著清新明快的神氣。然而,大家連一聲縱笑都沒能笑到盡興,壞訊息就接踵而至。
這份和平的“曙光”讓南部本來就不是鐵板一塊的革命隊伍土崩瓦解。有同意的,有反對的;有堅持按現有勢力範圍劃界的,有要求阿拉伯人滾回阿拉伯人的土地的;有歡迎中國的,有反對中國的;有接受中方支援的,有接受其它國家支援的…一切的一切,有人支援就有人反對,錯蹤複雜,彼此敵視。
最近喬武官的手下們頻繁的進出南珈,秦若陽早就把這裡當成本部住著,夏明朗嗅到空氣中危險的氣息,局勢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湧動著暗潮。
雨季已經進入尾聲,一支神秘的小隊悄然進入南珈。戰士們全副武裝再加上護目鏡,乍一眼看過去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倒是喬明路坐在車裡甚是扎眼,陸臻一眼就認了出來,暗自猜度這次任務的級別必然不低。
“老三呢?”領頭那人敲了敲陸臻的頭盔。
“黃二隊?”陸臻一陣驚訝。
“你這兒規模不小啊!”黃原平正忙著四下張望,暴雨如織,模糊了周遭的一切,只看得到影影綽綽的輪廓。
“非常多的人。”陸臻在等哨兵完成車輛的爆炸物檢測。
老喬試圖撐傘下車,然而狂風很快讓他放棄了這個愚蠢的念頭,但是這會兒雨下得像瀑布一樣,沒有頭盔的遮擋,喬明路剛一下車就被雨水嗆得直咳嗽。陸臻解下自己的頭盔遞過去,喬明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您還是上車吧!等會兒直接開進地下停車場裡去。”陸臻微微嘆氣,這鬼天氣的確已經不太適合一個40多歲的大叔親自東奔西跑。
喬明路擺了擺手,喊道:“我看看,讓我看看。”
哨兵做出一個放行的手勢,陸臻拉開車門讓司機下車:“那都上來吧,我開車帶你們逛逛。”
雖然來之前看過報告,可是喬明路乍一看到門外那連綿成片的茅草棚子還是吃了一驚:“你們收容了多少人?”
“不知道。”陸臻放慢車速。
“那你們怎麼管理?”
“這裡面主要有四個村子,其中三個村子還有酋長,問題好辦得多,剩下那些就麻煩了,人來人散,根本管不了。”
喬明路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其實還好,畢竟我們跟他們沒有直接矛盾,只要控制好不讓他們進生活區就行了。”陸臻解釋道。
黃原平哈哈一笑:“你們這膽子也夠大的。”
“我們也是騎虎難下,聯合國難民署的牌子就掛在大門上。”陸臻苦笑:“黃隊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