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院裡的陸谷小聲喊了人。
周香君露出個笑,就是抿著嘴看起來有點靦腆。
「香君,這你拿回去給老三和玉哥兒他們做頓好的。」衛蘭香將肉和魚遞過去,魚雖說不是什麼稀罕物,但這兩條都是殺好醃過的現成,回去不用再費手拾掇。
周香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但也沒拒絕,說道:「二嫂子費心了。」
家家都有活要幹,衛蘭香也沒留他,說道:「不早了,回去快做了,剛能趕上晌午飯。」
周香君的丈夫沈順旺是沈玄青兄弟倆的親三叔,就算他今日不來,回頭衛蘭香也是要紀秋月送過去一些的,省得天熱全放壞了。
藥味在院裡飄散開,陸谷坐在小藥爐前拿蒲扇扇火,沒多久沈玄青過來了。
衛蘭香在廚房咚咚咚切肉切菜忙碌,準備晌午的吃食。
陸谷垂著眉眼不敢亂看,誰知沈玄青徑直朝他走來了,還在他身旁站定。
他倆都沒說話,沈玄青頓了一頓,才從簷下拿了根細木柴過來,塞進了藥爐裡。
爐子裡的火正好,陸谷不明白他怎麼又添了一根,但悶頭沒過問,還是沈玄青張了張嘴,解釋道:「我引火拿到後院用。」
聞言,陸谷不敢不回應,但只能訥訥點頭,說不出旁的話來。
等木柴被引燃的這一小會兒功夫,兩人又不說話了,沈玄青視線低垂,目光不由落在藥爐前坐著的小夫郎身上。
日頭正好,陸谷氣色比之前強了太多,許是走回來的緣故,他雙頰有淡淡的微紅。
雙兒眉心都有一道窄細的紅痕,人常說越是鮮亮明艷就越好,代表身體好能生養。陸谷頭上纏的細麻布擋住了他的紅痕,不過在被打傷前,沈玄青見過。
許是人太瘦弱,紅痕是不如陸文鮮紅的,但也沒有過於暗淡。
沈玄青面上看不出什麼,視線卻定在陸谷臉上,說起來,他也是這會兒才沉下心仔細端詳自己夫郎的長相,眉眼五官差不到哪裡去,甚至是清秀好看的,就是人太怯懦瑟縮,瘦弱又膽小,總低著頭悶聲不語,腳步也輕,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陸谷越來越不自在,捏著蒲扇柄的手指節都泛了白,讓沈玄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無禮,收斂了視線,彎腰從藥爐底下抽出已經燒旺的木柴去後院了。
低著頭緩了一會兒,陸谷沒那麼緊張了,被沈玄青看著,他連走開都不能,如今他已經被買下,沈玄青看他多久都不算失禮。沒多久,他聞到一股燒灼的草藥味道,是從後院傳來的。
在後院用土蓋了雞鴨糞便堆後,沈玄青點了一捆青藥葉扔在上邊,能驅蠅蟲也能沖一衝後院的禽畜味道,燒完後留下的草灰也能讓藥味存留幾天。
——
晌午飯只有他們四個吃,沈堯青和紀秋月還在孃家,要到傍晚才回來。
衛蘭香用滾水沖了一碗紅糖水,分成兩碗讓陸谷端上桌,她和沈雁喝半碗,陸谷和沈玄青半碗,坐下後她對沈玄青說道:「這是你三阿嬤拿的,你倆也嘗嘗。」
糖這東西比雞蛋都金貴,雖然只有小小一包,但也是周香君一番心意。
成婚那天席吃完後,沈家自家人是不用上灶幹活的,也不用留下來洗碗,所以她跟沈順旺回去得早,又去地裡修整田壟,錯過了去陸家說理的事。
見衛蘭香昨天一天都沒出門,她下地時見到沈堯青,問了知道二嫂子身上不好,在屋裡躺了一天,今日得閒就從箱子底翻出沒捨得吃的粗糖磚,包了些送來。
陸谷長這麼大,就親娘還在的時候喝過幾次糖水,聞到甜味後就想起那種滋味,但他不敢隨便喝,給旁邊的沈玄青推過去。
見他畏手畏腳十分謹慎,沈玄青端起碗喝了一口,就放在了陸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