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沈順旺皺起眉,對他這個嫌貧愛富愛貪便宜的大哥屬實有點看不順眼,二哥不在了,兩個侄兒好不容易把日子過起來,做長輩的,怎麼能伸手問侄兒要東西。
但沈順德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沈玄青打斷了。
「多虧大伯提醒,自阿嫂有身孕以來,村裡好幾樁白事,肚裡的侄兒不大順,我正想磨了野豬牙掛在家裡,好給阿嫂和孩子驅驅邪,再有一個月就到日子了,還是保保平安為好。」
沈玄青眼神坦蕩,面上看起來並無擠兌或是拂沈順德面子的意思,甚至還謝了一句。
光張家就死了兩個人,年後村裡也有一個年紀大的老人去世,他這話倒是十分有道理,連沈順旺都點點頭,說道:「理應如此,添丁可是大事,謹慎些最好。」
討要東西不成,沈順德一張老臉有些放不住,露出尷尬之色,周雲芝嫌棄他連這點面子都沒有,上不得檯面,連野豬牙都討不到,暗地裡瞪了他一眼。
沈順德發覺被周雲芝瞪了後臉色就變了,他向來愛端著架子,但這會兒是他自己討了個沒趣,周圍人又多,不好發作,嘴唇囁喏幾下,最後鐵青著臉回瞪過去。
他倆之間的齟齬落在沈玄青眼中,臉上笑意不變。
「天色不早了,明日咱們家宰豬熬草藥,諸位叔叔嬸嬸若看得上,想吃就過來,一斤只賣十文。」沈堯青朗聲笑道。
「十文?」有人咂舌,這可比別家的豬肉便宜多了。
「對,十文。」沈堯青點頭,又說:「咱們這豬還得熬藥洗,沒別人現宰的活豬新鮮,村裡都是自家鄰居,賣給大家肯定便宜,就是這價錢不能再少了,二青從那麼遠的山上拖下來實在不易,打野豬更是驚險,見諒見諒。」
他慣會說話,知道村裡不少人都愛討價還價,十文錢買一斤豬肉著實便宜,不能再少了,也得讓他們家掙一點,不然就是賠本買賣。
天色漸晚,院門口的人散了,沈玄青沈堯青兩人將野豬拖回院子。
「快洗手,米飯我給你盛好了。」陸谷舀好水將木盆端到木架上。
「好。」沈玄青站在木架前洗手,他又給拿了野澡珠過來。
飯桌上,一家人都笑得高興,沈玄青中午就啃了倆冷饅頭,一路趕回來正餓,把米飯和碗裡青椒炒雞蛋拌一拌,端起碗就往嘴裡扒拉,待肚裡飢餓墊下去後,才說道:「野豬腥羶,要用重料來壓,做出來的才好吃。」
「我知道。」衛蘭香吃好了,放下筷子說道:「不就是野豬肉,我又不是沒做過,明兒就看孃的。」
紀秋月舀了口雞蛋羹吃,語氣有點遺憾:「可惜我吃不了,改明兒等生了,一定要吃夠辣的肉。」
見沈玄青吃得急,都來不及動筷子去夾菜,陸谷只好給他碗裡夾炒雞蛋和炒茄子,有菜拌著才好吃呢。
「忌口是對的。」衛蘭香喝口茶說道,她又覺得大兒媳什麼都吃不了實在心疼,又開口:「明天你少嘗幾塊,解解饞。」
紀秋月一聽就笑了,忙不迭點頭答應,再有一個月就要生了,最近她吃得也好,臉蛋可謂是圓了一圈,她之前吃過苦人消瘦,胖這些倒真沒什麼。
山腳下的夜裡能涼快些,野豬放一晚無甚大礙。
天黑了,盥漱過後各自回房歇息,陸谷拿了藥膏站在沈玄青背後,等著幫忙上藥。
借著燭光,他看見沈玄青右肩有一道磨破的痕跡,左肩膀上有一道紅痕,是拽麻繩拽出來的,野豬太重了,山路又不好走。
擦藥之前他下意識吹了吹右肩上的傷口,就聽見背對著他的沈玄青輕笑一聲。
「擦吧,不疼。」
陸谷這才將藥膏倒進手心,搓一搓往肩上揉去。
眼前是高大健壯的體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