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椅子上的衣裳塞進被子裡,等會兒陸谷起來穿是暖的,又道:「我先去燒水,等下燒開了你再起。」
陸谷看著他掩上房門離開了,這才收回視線。早起神思不清,便又覺得沈玄青和別的漢子不同之處,無論是他們安家村還是清溪村,少有漢子常去灶臺上,那都是媳婦夫郎的活。
不過沈家人對他兄弟倆燒水熱早食的事像是見慣了,從不覺得奇怪或有損漢子顏面。
大年初一不是走親戚就是在家待客,賴床是短暫的,今兒沈玄青兩個姑姑還有幾個姑婆要來。
陸谷起來後穿上新衣新鞋,正往腰上掛香囊,就見沈玄青進來了。
「你怎麼沒掛?」他抬頭問道,給沈玄青備好的荷包跟絡子還在椅子上呢。
「早起天太黑,出去響炮怕遺在門外,這會兒掛也成。」沈玄青見他穿一身新衣十分齊整利落,腰間掛著彩色繡花香囊,頭髮還沒梳,散落在身後,襯得臉蛋輪廓越發柔和,就有些痴了。
陸谷其實長得很好看,只是以前太瘦了,冬閒這倆月不上山下山來回跑,身上臉上才長了點肉。
他低頭去拿椅子上的香囊和絡子,過來順手就幫沈玄青掛在腰間,沒看見那個眼神。
「阿嫂起了,洗漱完讓她幫你梳頭,簪子絹花都戴上。」沈玄青垂眼去看站在身前幫他掛香囊的夫郎,笑意燦爛至極。
「嗯。」陸谷點點頭,往後退了退打量他腰間的掛飾和身上新衣,末了一抬眼,和那雙星目對上,情不自禁也笑了。
狗崽在堂屋嗷嗚叫幾聲,陸谷端著木盆和齒木青鹽出去,就被蹭了幾下腿。
昨晚放麻雷子的時候狗崽沒害怕,但陸谷怕四散的煙火炸到它,就攆進堂屋了,它還挺聰明,許是知道煙火威力大,聽話趴在麻袋上啃骨頭沒出去。
這會兒一出來,昨晚玩的蹴鞠球在院裡,狗崽用鼻子去頂,蹴鞠球咕嚕嚕滾遠了,它汪汪叫兩聲跑過去又頂回來,昨天半夜陸谷他們玩的時候它也瘋跑搗亂,這會兒見著蹴鞠球就知道怎麼玩。
梳洗打扮在新年第一天是隆重的,出門見人越喜慶越好。
紀秋月手巧,幫陸谷梳頭挽發插銀簪,還簪了兩朵小小的鵝黃絹花。
「好看好看,就這樣,這叫淡雅。」她端詳一會兒,覺得十分滿意,他們家戴不起大紅大綠的富貴花,這樣的小絹花雖然素了點,但在墨發裡是個亮眼的點綴,也很漂亮,尤其陸谷長得白皙好看,完全不怕不搭。
打首飾多是各種花兒和鸞鳳什麼的,穀穗的銀簪很少見,紀秋月看了這一會兒,讚嘆道:「這簪子,二青真是有心了。」
陸谷抿抿唇,笑得有點靦腆。
紀秋月聽見外面沈玄青在說話,就笑著說:「快出去給二青看看,估計啊,他都等不及了。」
說到這裡她就直笑,把陸谷笑得不好意思紅著臉低下頭才又開口:「昨兒夜裡跟我說了一遍,早起你沒出房時又跟我說道梳頭的事,快去快去。」
沈玄青在院裡拾掇昨晚的炭火盆,一抬頭就看見被紀秋月玩笑著推出來的陸谷。
銀亮的簪子插在墨發裡,雕刻的銀穀穗別致又精巧,發間鵝黃的小絹花鮮亮怡人,平日裡灰撲撲的陸谷像是突然煥發出不一樣的顏色,讓他直接愣在原地。
十七八的年輕漢子到娶妻的年紀,碰見顏色好的姑娘雙兒免不了會多瞧一瞧,沈玄青曾經也是如此,但這是他頭一次看愣了,連反應都沒有,端著炭火盆跟個呆頭呆腦的木頭一樣,往那兒一戳就是個被迷暈眼的大木頭樁子,除了身量高,連魂兒都丟了。
紀秋月本來掩嘴偷笑,看看看著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還看熱鬧不嫌事大,揚聲問道:「穀子俊不俊?」
沈玄青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