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谷低頭用袖子擦臉上的水跡餘痕,沈玄青背起竹筐,兩人這才往回走。
情緒緩過來後,陸谷眼眶還紅著,走了約有一半的路,抬眼去瞧沈玄青臉色,誰知一下就被抓了個正著,撞進那雙星眸之中。
他有點慌亂,可沒等移開視線就看到沈玄青無奈笑了下,說道:「你無需怕我,往後無論想做什麼,開口就是了,我又不是旁人,總歸是不會拘著你的。」
低沉沉的嗓音是說不出的好聽,陸谷輕吸了吸鼻子,聽完這些眼眶又有點酸,但他沒哭,只重重點頭,鼻音濃重「嗯」了一聲。
走著走著,陸谷想著他到沈家後發生的一切,還有沈玄青方才的話,心裡難免酸酸澀澀的,而這一酸澀,讓他又想去攥沈玄青衣裳了,自己卻不知是為何。
清溪村還沒到,秋收過了,路上行人也少,沈玄青就在他身旁,陸谷實在沒忍住,悄悄抬起手攥住沈玄青衣擺一點布料。
攥住後他自己又實在太慌,眼見遠處來個人就嚇得趕緊鬆手了。
待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竟如此唐突出格,陸谷低著頭都不敢抬起來,生怕被恥笑沒規沒矩。
被自己夫郎扭扭捏捏拽住衣角,哪怕只有一瞬,沈玄青愣一下後,笑得比成親時都燦爛。
好在他知道陸谷臉皮實在太薄,多看一眼都能嚇得不知所措,就沒言語,只有臉上笑意未消。
回到村子後,連清溪村熟悉的同齡漢子見他這樣都有些驚愕,不知道的人還心想他這是碰到了什麼天大的好事,是不是發財了。
——
該忙的事都忙完了,第二天陸谷跟沈玄青收拾收拾,再次上了山。
走的時候是半早上,一出門往北邊山坡上走,沈家北邊泥牆外的柿子樹掛著紅彤彤的柿子,有些已軟了,透紅的顏色一眼就能區別出來。
衛蘭香看見就說道:「柿子熟了,給你倆帶上些。」
「娘,山上有,不用。」沈玄青沒去摘,山裡的野柿子也開始熟了,吃起來味道差不了多少,都是甜絲絲的柿果,何必費勁把山下的拉到山上。
陸谷跟著沈玄青在山裡這麼久,知道哪裡有山柿子摘,自然也不貪這一口。
既如此,衛蘭香就不再說什麼,在屋外停下,看著他倆上了山。
板車上帶著些東西,籠子裡是陸谷的雞鴨,大灰跟細犬在前頭探路,在樹幹樹根處不斷嗅聞,時而抬起後腿撒尿做標識。
陸谷背了個竹筐,裡頭是狗崽,時不時叫兩聲,板車顛簸,時而上坡下坡,怕它放在車上動來動去扒不住,這麼小的狗崽子腿短也趕不了多少山路,還是背著省心。
等兩人走著歇著到了山上後,又是做飯又是卸車餵雞鴨,跟以往上來沒什麼不同。
鍋裡添了水架上籠屜,放了幾個饅頭就要熱,陸谷剛生了火,沈玄青從外邊進來,他蹲在灶前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沈玄青微頓之後,說道:「我來燒鍋,你切菜去。」
他神色比陸谷自然多了,以前也不是沒幫過陸谷燒火,但經過昨天,兩人之間到底有些不一樣了,連陸谷都覺察出來。
「嗯。」陸谷點著頭起身讓開,就到案板前切菜去了。
木柴噼啪輕響,他埋頭切菜看似專注,實際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歡喜又像是忐忑,他想不明白自己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清秀的眉輕皺,有點愁悶,不懂自己是怎麼了。
——
秋葉變得紅黃,山林染上漂亮的顏色,像是傍晚天邊的雲霞,秋天各種果子漸漸熟了,山上的日子忙碌,陸谷想趁初冬來臨之前攢好些口糧,也分不出太多心神去想那些。
枯黃的葉子從枝頭飄落,陸谷拄著木棍走上松林小坡,腳下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