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用手指輕輕抹去李琪的眼淚,一邊喃喃地自問自答,“你可以當他還在外執行任務,你可以寄錢給他父母幫他盡贍養的任務,你可以和肖大姐談笑風生……可是,你就是不能去參加教官的追悼會!因為,只要一看到那靈堂掛著的遺像,一看到那蓋著軍旗的靈棺,你就再也無法說服自己——教官還活著了,對嗎?”
聽著她的話,李琪臉上的淚越流越多,胸部劇烈地起伏,終於將頭埋到蒲英肩上,緊緊地摟住了她,彷彿蒲英是洪水中的一株大樹一樣不肯撒手。
蒲英摟著她,不時用手摩挲著她那不時顫抖的背心,“李琪,我知道這很痛苦,可是我們是堅強的戰士,不能被痛苦征服,你說對嗎?而且,教官臨走的時候,如果看不到你,那他該多遺憾啊?我們不能讓教官走都走得不放心。對不對?”
“不,我要呆在這兒!我還有好多話,都沒跟他說呢……”李琪的聲音帶著哭腔。
“沒事沒事,教官他什麼都知道。”
“不,他不知道!英子,我現在特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怕小黃多心,為什麼前怕狼後怕虎地不敢跟教官表白?要是我那時候說了,現在也不會這麼難受了。”
蒲英覺得肩膀上都有了一片溼意,猶豫一會兒後,她又輕拍著李琪的背。勸道:“那大概就是天意。你和肖教官。是有緣無分吧……”
“行了,英子,你就別給我臉上貼金了!什麼‘有緣無分’啊,其實我就是單相思罷了。說真的。我有時也覺得自己挺沒勁的,明明肖勇一直就很討厭我,我還上趕著喜歡他,真沒勁……”
蒲英猛地捧起她的臉,“李琪!你怎麼會這麼想?”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他和肖大姐會提起你,提起小黃,可就是從沒提到過我啊。”
李琪的眼圈紅紅的,臉上也溼漉漉的——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看慣了她冷傲清豔模樣的蒲英。很不適應。
這貨不是李琪!
那個自信到自負的李琪,那個驕傲得像孔雀一樣的李琪,怎麼可能為了一份沒有挑明的感情,就失落成這樣?
“你就這麼在乎肖教官嗎?”蒲英皺著眉頭問。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也不想的啊!我本來在男女之事上也很瀟灑的。甚至我壓根沒想到自己會真的喜歡上一個男人,而且竟然是比我還矮的男人。可是,感情來的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它根本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那麼多人追我,我都不喜歡!偏偏喜歡一個討厭我的男人!我,我……”李琪突然又把頭埋到蒲英肩上,悶聲說道;“就是個抖m!”
要不是氣氛實在太詭異,蒲英差點被她的說辭給逗笑了。
她本來要拍著李琪背心的手,都因此懸在半空中,停了一會兒後才緩緩放下。
蒲英是在思考,並迅速下定了決心。
她先掏出面巾紙,給李琪仔細地把臉擦乾淨,完了之後才鄭重說道:“好吧!我告訴你,肖教官根本就不討厭你,相反他心裡是喜歡你的,甚至可以說是愛你的!”
“你幹嘛要說假話來安慰我?你這是侮辱我。”李琪的臉上卻顯出了不快的神情。
“不,我沒有說假話,我有證據。你看——”蒲英從衣兜裡小心地捧出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的小方盒,託在掌心遞了過去,“這是什麼?”
盒中鋪著的紅色絲絨上,靜靜地躺著一朵石花,一朵永不凋謝的花。
李琪驚訝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這不是我們在集市上,見過的那朵沙漠玫瑰嗎?你從哪兒搞來的?”
“不是我,這是肖教官買的,是方營長在整理他遺物時發現的。”
“是……他買的?他為什麼要買這個?”李琪邊問邊用微微顫抖的手從蒲英手裡接過了玻璃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