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們一擁而入,又馬上站住了,好奇地打量著蒲英,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蒲英很快轉過身,背對著她們坐下,淡淡地說:“該幹嘛,幹嘛去!一會兒就要開飯了。”
女兵們相互看看,有的還吐了吐舌頭,都感覺這蒲班長有點冷,一點沒有第一天剛來時倪班副噓寒問暖的熱情。
但她們還是四下散開,收拾、洗漱,忙著做開飯前的準備,只是時不時地會偷看一眼班長的背影。
很快,倪香聞訊趕回了班裡,還沒進門就喊:“蒲英,你回來了?”
“嗯。”蒲英應聲轉身。
眼尖的女兵們發現她的嘴角略彎了一下,莫非這就是班長的笑容?
怎麼和冬天清晨的白日一樣,沒什麼溫度啊?
“你回來就好了,我一個人帶她們十八個,可真有點累。”倪香忍不住叫苦。
“我知道,這幾天辛苦你了。”蒲英平靜地說,聲音裡卻難掩比倪香更多的疲憊。
倪香回過神來,仔細看了看她,這才輕聲問:“你沒事吧?”
“……沒事。”蒲英低下了頭。
“……對了,你回來,跟食堂打招呼了嗎?”
“不用,我晚上不吃了。”
“不吃飯怎麼行?”
“我,在師部吃過了。沒事,你不用管我,帶她們去吃就是了。”
“那,要不要現在給你介紹一下我們班的成員?”
“不用,暫時不用,”蒲英指了指書桌上擺著的工作日記,“我看你的記錄,先了解一下,以後再慢慢熟悉吧。”
倪香從蒲英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些懶洋洋的感覺,只得在心裡暗歎一口氣,答應道:“那也行。”
樓下哨響,班裡的人都去吃飯了,蒲英一個人坐在那兒,無聊地翻著筆記。
其實,她根本就看不進去。
冬季的天色黑得早,當光線暗到不宜看書時,蒲英站了起來。卻沒有去開燈,而是下樓走到操場上轉起了圈。
操場這會兒沒什麼人,但蒲英知道再過一會兒大家都吃完飯後,就會陸續有不少人來這裡散步。
她四下看看,走上了看臺,在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這裡,應該不會有人打擾的。
蒲英從兜裡摸出那個小口琴,放在唇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吹了起來。
當倪香吃完飯後到處尋找蒲英時,看到的就是被沉沉暮靄包圍的一個孤單的側影。
“蒲英?”倪香走到她身邊。坐下來問:“路佳佳的事兒,都辦完了?”
“嗯。”
“你要振作點。”倪香拍著她肩膀說。
“我知道。”
“……晚上要搞體能訓練。”
“在哪兒?”
“就在操場。”
“哦,是全連?還是班裡單獨搞?”
“是各班自己‘加餐’。等於是全連吧。”
“不是全連啊,那你帶隊好了。”
“我是班副,你才是班長。”倪香委婉地提醒著蒲英。
“嗯,不過這三天,你不是等於也在當班長嗎?班長的業務。你比我熟多了。還是你先代勞,我熟悉熟悉再說吧。”
“那好吧。”
倪香無奈地走了。才跟蒲英呆這麼一會兒,她就感覺自己快要被蒲英身上的無力感給傳染了。
夜色下,一班的女兵在跑道上跑圈和做俯臥撐仰臥起坐的時候,都看到了那位“叱吒風雲”的英雄人物,就悠閒地坐在看臺上。還斷斷續續地吹著一首口琴曲。
經過班裡外號“小清新”的女兵辨認,那口琴曲是電影《泰坦尼克號》的主題曲——(我心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