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錯以為自己是在為新婚的夫君整理修飾。待醒過神,記起自己不過是個侍候主上的宮女時,那玉墜早已牢牢地繫好。
第9章(2)
不經意地望了眼鏡中的扶蘇,卻看到他正望著那玉墜微微蹙眉。難道是選的式樣不合他心意?
才想開口請罪,他卻先悠然開了口:“這玉墜選得不錯。那包固本培元的藥材你拿去,權當是賞你了。”
扶蘇說時,朝那盛玉墜的銅盤旁睨了一眼。原來盆旁早就放有一大包用錦布包好的藥材。
“奴婢擔當不起。”她猜不透他的用意。這幾日來,她腦海中翻來覆去的,都是扶蘇截住自己去救孟姜那夜的點點滴滴。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分明在馬上還對自己脈脈含情般,可翻身下馬便突然變了另一個人。
“擔不起也得擔。我可不希望府上有個面如蠟色的宮女到處亂跑,驚到了來訪的賓客如何是好。”口氣沒來由地強硬起來。
難不成他今夜又打算像上回夜宴公子高般,在咸陽宴席後再將自己指給哪個誰嗎?
“奴婢多謝公子。”賭氣地抓過藥來。她一定會連藥帶渣全部用下,然後將被他餓黃的膚色再變回成原來的白皙可人。“你退下吧。”背對著她揮了揮袖,表情被高大身軀擋在銅鏡內看不真切。
捏著那包藥,咬著牙退下。待自己恢復了元氣,定要再次翻過宮牆,這回一走,她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不會再讓你走了。”扶蘇緩緩轉回身,目色溫柔逗留於人已遠走的空廊,“今日,所有未了的該了的都會徹底了結。”
宴席終了。混亂是扶蘇早已預料到的,李斯獨戰群博士亦是他的佈局之一,只是千算萬算,他卻漏算了一人——父皇。只父皇微微眯目平平淡淡的一句“李卿家所言甚是”,李斯便成了扭轉戰局的唯一勝家。一昔間,百家不復存在,焚書禁言,七十個博士剎那間由高高在上變得一文不值。
“扶蘇公子好雅興,對月獨酌,怎麼也不點盞燈?”黑暗中,一個挺拔的身影排夜而出。行至扶蘇面前時,露出一抹桀驁而張揚的笑來。
“爾父今日大勝百家,你不在府上慶祝,到我這裡來做什麼。”扶蘇幽幽抬眸,平靜而恬淡的黑瞳中所有的失意與遺憾隱藏得那般完美。
“自然是請人喝酒。”李由說著,由背後端出一個精巧的酒壺來。
“來我府上,焉有你請之理。”扶蘇緩緩為自己對面的空杯斟滿。原以為今夜會與另一個人一同暢飲的。
“這酒並非給你的。”李由笑著將酒置於桌上。
見扶蘇止了動作,黑瞳中生出警惕,李由不禁低頭笑出聲來,“不愧是我爹相中的儲君,果然一點就通。”
“父皇並未立太子,你這話扶蘇聽不懂。”
“扶蘇,別再繞了。今日百家博士因你而受累,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爹不是那麼容易被踢開的。”李由開門見山,眉眼間的自負活脫脫是少年的李斯。
“是左丞想太多了吧。法家與百家之爭,與扶蘇有何相干。”一口飲盡杯中佳釀,放下杯時,黑瞳中波瀾不興。
“好,我這就回去,管幼娘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反正將她梳妝打扮了隨便往哪個皇子府上一塞就得了。好歹她總有她的皇后可做。”
“這是你擅作主張……”扶蘇正眼望向李由,“或是左丞在借你之口相挾?”
“有甚區別?你素知我爹最疼的就是幼娘。家中這麼多兄妹哪個沒被打得皮開肉綻過,只幼娘連半句重話都不曾受過。你該知我爹要的是什麼。”李由說著,將那精緻的壺向扶蘇面前移了移。
“不過一個宮女,又何必非取她性命?”扶蘇雖面容仍是從容,聲音卻微現波動。
“不過一個宮女,竟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