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擺設簡樸卻不寒酸,桌上擺著茶湯和果子,看上去也極其新鮮,既不像以前去過的那些寒門的吝嗇,也不似那些富戶的炫耀。
這是一片好大的宅院,雖然這邊新宅院不多,大多數宅居都很破舊寒酸。但已經超出兵丁的預料了。
不是說這幾個人是茂源山人氏嗎?怎麼在這富庶的江州府富庶的地方還有這樣一個乾親妹妹?
正想著,曹管事來命人喚他。
這是很正常的事,主家接到訃告肯定要問事,所以兵丁一直撐著沒有去歇息。
隨著小廝邁入後院,兵丁也不敢亂看低頭走向正屋,耳邊沒有其他人家那樣接到訃告的痛哭哀嚎。安靜的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所以到底是乾親,不是親的吧。
兵丁站在廊下施禮。
“請坐。”
屋中女聲說道。
兵丁便跪坐下來。
“請問他們是怎麼死的?”
問題也不意外,兵丁便應聲是,將當日的戰事簡單的敘述了一遍,按理說只告訴家人致死的戰事就可以了。兵丁或許是念在賞錢的份上,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隨著敘述有低低的女聲啜泣。
哭了好,哭了好,哭了就正常一些,畢竟是死人了,雖然不是親,也是乾親。
“此戰死傷甚多,範石頭等五人英勇壯士,還請娘子節哀。”他躬身用官話收尾。
“這麼說,他們守城之舉,對於此趟大勝至關重要?”
女聲又問道。
聲音並沒有哭泣,難道哭的不是她…
兵丁楞下神,點點頭。
“是啊,當時他們本為伏擊之用,卻恰好遇到西賊王精兵,點烽火派信使又拖戰西賊精兵,以少戰多,當真是英雄。”他說道。
“為國事不惜命,遇危難不懼險,死得其所,當得嘉獎。”
女聲說道。
“是,一定能的朝廷嘉獎。”兵丁說道,“小的來的匆忙,還沒來得及聽見到獎賞,撫卹也定然是要下發的,如今朝廷漲了撫卹,俺們兵們能的錢五貫,絹六匹……”
或許是因為這家裡沒有悲傷的氣氛影響了兵丁,他忍不住就把話題給扯遠了。
這句話說出來,屋中的女子哭聲頓時變大,嚇得兵丁住口抬頭看過去。
屋中正坐端坐一個素花襦裙妙齡少女,美貌如花。
兵丁也只能只會用這個詞形容自己的感覺,他甚至不敢多看受驚般就移開了,視線落在少女身旁一個婢女身上。
婢女俯身在地,原來大哭的是她。
“誰在乎那些錢,那些絹!”半芹哭道,“郎君們一個月的錢和絹就數不清!數不清,數不清啊!天也!”
天也,怎麼會這樣!
天也,不該是這樣啊!
☆、第九十九章 之說
南程巷子口有人探頭探腦,被一個孩童跳出來嚇了一跳。
“幹什麼!”孩童喊道。
小廝瞪眼擺手。
“滾滾。”他故作兇惡喝道。
但以往見了他們連吭聲都不敢的孩童竟然撿起地上的石頭砸過來,小廝只得罵了一聲掉頭跑了。
“辦喪事?”程大老爺驚訝問道。
“是,置辦了好些,家裡的桃符也都遮上了,小廝們也束了腰。”管家說道。
程大夫人氣的放下茶碗。
“這是咒誰呢!”她喊道,“鬧騰的家散了還不夠,又要咒我們死了嗎?”
程大老爺瞪她一眼。
“別嚷嚷。”他沒好氣的說道,“什麼都沒問清呢就上趕著鬧,虧還沒吃夠嗎?”
“你這意思是說那些虧都是我的錯?”程大夫人立刻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