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於前邊的熱鬧,因為涉及保密方技的豆腐坊這邊則禁止人隨意進出而安靜很多。
“再蓋幾間房子,新來的夥計們就夠住了,還有庫房也能寬鬆些,另還要修整下車馬間,車馬越來越多,免得擠在一起踢打。”徐茂修說道,一面看向身前幾步外的程嬌娘。
小銀梳束髮垂後,穿著素黑衣裙,紮起長袖的程嬌娘鬆開了弓弦。
嗡的一聲,一支長箭離弦,擦著十幾步外的草靶子飛出去落在地上,地上還散落著四五支長箭。
從豆腐坊裡看出來的孫才鬆口氣。
還是躲進屋子裡來安全。
“哥哥安排就是。”程嬌娘說道,一面伸手。
徐茂修從一旁抽出一支箭走上前幾步遞過去,看著程嬌娘再次搭弓。
站得近可以看到這女子繃起的小臉,束起的袖子下雙手骨節突起。
她的視線專注看向草靶,身子站直穩穩。
嗡的一聲,一支箭再次離弦而出,這一次射中了草靶子,雖然只是邊際。
“啊!娘子好厲害!”
婢女高興的撫掌,恨不得跳起來歡呼雀躍。
話音未落,草靶上的箭搖搖晃晃幾下掉了下來。
“那娘子也是好厲害。”婢女接著喊道。
程嬌娘微微一笑,垂下持弓的手。
“東家妹妹乾乾淨淨的小姑娘怎麼愛玩這個?”孫才旁邊的一個小工笑嘻嘻的說道,一面踮腳往外看。
隨著時日,伴著普修寺素齋豆腐的大熱,太平居也逐漸名盛,單靠徐茂修兄弟招呼客人已經不夠了。
如今太平居新招了夥計,孫才的豆腐坊因為供應量大也招了三個小工,日夜輪換不休,如今豆腐做法倒不為奇,很多地方也來時售賣,但能做出太平豆腐這般嫩滑無澀苦的,只有太平居。
招工打下手,但最重要的步驟死死的唯一的捏在孫才的手裡,可以篤定就算是閻王爺也休想撬開他的嘴,自己如果留不住,大不了一死,別人也休想得到。
孫才瞪了那小工一眼。
“東家妹妹是你看的嗎?快去磨豆漿。”他呵斥道。
從前給師父師兄弟當牛做嗎被別人胡來呵斥的孫才,如今也成了坐著對別人胡來喝去的人了,手握秘技,身閒心輕,拿的錢還是大大的多,這才幾日,孫才家中那破草房已經要翻新了,等到房子蓋好了,說親的也就要踏破門檻……
孫才嘿嘿笑了。
小工吐吐舌頭忙去幹活。不再理會時不時傻笑的師父。
孫才再看向窗外,那個俊俏的婢女笑吟吟的拿著蔥綠的汗巾子給那小娘子擦試,一抬手,春衫薄松的袖子褪下來,露出白嫩的手腕,孫才頓時瞪大眼湊近窗戶看的錯眼不眨。
東家妹妹看不得,俏丫頭總能看一看吧。
程嬌娘將弓箭遞出去。徐茂修自然的伸手接過,也抽出一支箭。帶著幾分輕鬆隨意,身板不動,抬手搭弓拉弦。
嗡的一聲,長箭帶著比方才尖利的呼嘯穩穩的射中靶心。
“君子六藝,哥哥這箭術想必是讀書時打下的底子。”程嬌娘說道。
徐茂修笑著點頭。
“年少不懂事一心想著成為君子,樣樣皆通,結果忘了天資,最後反而樣樣不成。”他說道,一面遲疑一下,“妹妹底子好。只是氣力還不足,再練一段必然精進。”
如今男兒讀書騎馬射箭皆要學,所以精通也不以為怪,只是女子們更精於琴棋書畫女紅,這騎馬射箭學的人不多。
這個底子哪裡打來的?
程嬌娘回頭看著草靶。日光下紅心上徐茂修射上的箭有些爍爍刺目。
也僅僅是刺目而已,除了初來京城寺中題壁以及下雪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