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來看,在軍事上,他頗有些能耐。
魏安嫠王二十年,也就是我兩歲那年,秦昭王破趙長平軍,進兵圍邯鄲,趙王請救於魏。三晉本為一家,趙魏尤其唇齒相依。但魏王畏秦,令晉鄙將十萬大軍屯鄴,“名為救趙,實持兩端以觀望”。信陵君數勸魏王不得,乃竊符救趙。目光高遠,當機立斷,信陵君可謂不世之英雄。
算算時間,信陵君留趙已有六年,秦聞公子在趙,日夜出兵東伐魏,這些年,魏國上下,可畏人心惶惶。以我的見解,最多四年,他定然返回魏國。只可惜,他親韓救趙存魏,於三晉及天下其功可謂大矣,所謂功高震主,將來,秦王肯定會以反間計日毀公子於魏王。就算他謝病不朝,他的結局也好不到哪裡去。實令人扼腕嘆惜。
四公子皆稱喜士,致食客數千,但唯有信陵君乃真正能下士者。這個人,我喜歡。
再說說這春申君黃歇,四公子中唯一非王室中人。然相楚考烈王二十五年,輔國持權,說一不二,自有其過人之能。
黃歇初以博聞辨術事奉頃襄王,也就是羋媳姐姐的爺爺,後被封左徒。二十一年,秦拔楚郢,“燒先王墓夷陵”。二十二年,復拔巫黔中郡。是時黃歇為楚使於秦,知秦王輕楚,恐秦舉兵滅楚,遂以滔滔辨才說秦昭王,指出天下莫強於秦楚,秦楚相爭猶如二虎相鬥。蚌鶴相爭漁人得利,滅楚而致韓魏強盛實屬不智之舉。再者秦楚素來友好,韓魏於秦卻有累世之怨。故仇楚不如善楚,伐楚不如伐韓魏。昭王以為善,乃止將軍白起,發使賂楚,約為與國。
頃襄王二十七年,太子完質於秦,黃歇隨行。三十六年,頃襄王病,黃歇乃設計使太子逃歸楚。秋,頃襄王卒,太子完立,是為考烈王,也就是羋媳姐姐的父親。元年,以黃歇為相,封春申君,從此榮寵不衰。
春申君初為左徒時,外無賓客之助,內無王室之親,說秦以存魏國,設計而歸太子,獨賴其才而成大事,其智何其明也。及為相國,五年將兵救趙,八年北伐滅魯,復興楚國。如今,楚王對其言必聽、計必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名為相國實則楚王也。其文治武功、才能手段可見一斑。一世英雄,可惜其結果……,可憐!可嘆!”
“他的結果怎樣?九智,你怎麼知道如此清楚?”聽到自己熟知的人,羋媳的好奇被勾起。
擺擺手,黃九智面色詭秘道:“你們只管聽,聽完後就要忘記。所謂天機不可洩漏。現在,我再給你們說說孟嘗君齊田文,父為田嬰,祖為齊威王。宣王為其親叔,緡王為其堂兄。論輩分,我娘還要叫他一聲爺爺
孟嘗君少有遠謀,深明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勸田嬰舍家業而厚待賓客,由是名聲聞於諸侯。孟嘗君待客平等,食客數千人,無貴賤一與文等,且常施惠於賓客親戚,客以此多歸孟嘗君。
秦昭王聞其賢,乃先使涇陽君為質於齊,以求見孟嘗君,不得。齊緡王二十五年,孟嘗君不得已而入秦。秦昭王始欲相之,後欲殺之。孟嘗君賴其客中能為雞鳴狗盜者之力,得脫此難。
後孟嘗君相齊,緡王惑於秦楚之毀。以為孟嘗君名高其主而擅齊國之權,遂廢孟嘗君。賴其客馮獾遊說秦王和齊王而得復其位。
及田甲劫緡王,緡王甚疑孟嘗君為主謀。孟嘗君不得自辨,遂逃。其舍人魏子等自剄宮門以明孟嘗君,緡王乃復召孟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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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嘗君所經此三難,卒賴賓客之力而免, 說明此人好客自喜,雖然“名不虛”。但其心胸狹隘,好為陰謀,若說雞鳴狗盜者出其門,不為無因。
齊緡王二十五年,孟嘗君脫秦難,經趙返齊。趙人聞其賢,出觀之,皆笑其身材矮小。孟嘗君聞之,怒,客與俱者下,斫擊殺數百人,遂滅一縣以去。氣量何其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