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飽漢不知餓漢飢,認為京派作家倚強凌弱,欺負可憐的海派作家。
沈從文連忙又寫文章,說“海派作家”跟地域無關,只是代表一種惡劣的創作態度,居住在北平的也有許多海派作家。
然而根本解釋不清,因為“海派”、“京派”的說法,就已經體現出了鮮明的地域性。
如今京派、海派已經大戰起來,牽扯進數十位作家大混戰,而加入戰鬥的作家數量每天都在增長,成為這幾個月中國文壇最為轟動的事件。
還是魯迅先生最牛逼,雙方正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魯迅突然寫出一篇《京派與海派》,似乎在高呼:“你們這群渣渣,通通都給我閉嘴,聽我說!”
魯迅在文章裡怎麼說的?
內容如下:“帝都多官,租界多商,所以文人之在京者近官,沒海者近商。近官者在使官得名,近商者在使商獲利,而自己也賴以餬口。要而言之,不過‘京派’是官的幫閒,‘海派’是商的幫忙而已。但從官得食者其情狀隱,對外尚能傲然,從商得食者其情狀顯,到處難於掩飾,於是忘其所以者,遂據以有清濁之分。而官之鄙商,固亦中國舊習,就更使‘海派’在‘京派’的眼中跌落了。”
魯迅之言說得實在刻薄,但未嘗沒有道理,那兩句“京派是官的幫閒,海派是商的幫忙”,簡直讓人拍案叫絕!
不過嘛,魯迅的話也略顯偏頗。按照魯迅的說法,連周赫煊都成了“官的幫閒”,凡是認真寫書的都成了“官的幫閒”,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林徽因笑問:“周先生對京派、海派之爭有何看法?”
有何看法?
周赫煊想起幾十年之後,北京再次變成了中國首都,而上海則成為國際大都市,兩座城市一直都在相愛相殺,那似乎也是京派、海派的新延續。
至於現在的首都南京,明顯不被京派、海派們放在眼裡,簡直就是“偽帝都”。
周赫煊笑道:“大家都沒有發現一個很奇妙的現象?”
“什麼現象?”朱光潛問。
“京派、海派之爭發展到現在,摻和進來的基本都是上海作家,而北平的作家根本沒有搭理此時,”周赫煊笑道,“北平這邊,也就師陀站出來寫了篇文章,但卻是和稀泥的。他的文章大概在說,大家別瞎鬧,哪有什麼京派海派,都是沈從文胡扯的,來來來,大家坐下喝茶才是正經事兒。”
梁思成道:“為什麼北平作家不參與論戰?”
“可以用一個笑話來解釋,”周赫煊說,“上海人逢人就愛問,你覺得是北京好還是上海好?而北京人就不問。為啥?因為在北京人看來,這世界上還有比北京更好的地兒嗎?”
眾人一愣,隨即爆笑:“哈哈哈哈!”
胡適更是笑得抹眼淚,指著周赫煊說:“明誠,你這是一黑黑倆啊。”
559【費正清】
在眾人的歡笑聲中,客廳裡又進來三人,正是蔣廷黻和費正清、費慰梅夫婦。
費正清和蔣廷黻的關係很好,正是透過蔣廷黻的幫助,費正清才有機會進入清華大學教書。而且費正清所教的課程具有開創性,他率先在清華開設了經濟史、歐洲文藝復興史和中國海關史三門課。
注意,是經濟史學,而不是經濟學!
費正清的妻子費慰梅,則與梁思成、林徽因交往密切。因為費慰梅也是研究建築的,去年甚至跟著梁思成、林徽因一起去山西考察古建築。
“約翰,這位是周赫煊周先生。”梁思成介紹道。
費正清眼睛一亮,握著周赫煊的手態度恭敬道:“周先生,我和太太都非常仰慕你,非常高興能夠與您見面!”
周赫煊笑道:“費先生,你的中文說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