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從山裡出來,見過的世界還小,將師父的話奉若圭臬很正常。
但他師父能教給他的畢竟有限,世界上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親自感悟才能得出道理。
墨非也沒打算全盤否認木槿之前的世界觀,而是給他講了一個人的故事。
“從前有個幫人蓋房的工頭,因為開發商跑路領不到錢發不出工資,可他手下工人就指著這筆工資養活全家老小,他不願逃跑,也拿不出錢,沒辦法了他就去搶銀行,得到的第一筆錢就是給手下的工人發工資,你說這老闆是正是邪?”
木槿腦子都給乾燒了。
搶銀行肯定是不對的,但是搶了錢給工人發工資從道義上來說還得讚一句有情有義。
“那我要是再說,這個人發完工資用剩下的錢做生意發財給家裡修橋鋪路蓋小學,資助貧困學生,捐錢支援受災地區,風評極佳,你覺得他這人又如何?”
木槿小眼神裡滿是迷茫:“如何?”
墨非接著說道:“最後再告訴你一件事,這人搶銀行的時候打死了一位銀行員工,可他幫了很多人,他是正是邪?”
木槿沒法說。
墨非又指著龍二:“他殺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人。我就受過他的恩惠,你覺得他現在是正是邪?”
龍二看著木槿幾乎空白的表情,又覺得沒意思了:“就連太極的圖案都是黑裡有白白裡有黑,你一個小孩就能給一個人下定論了?”
“你倆少說兩句。”呂春秋瞪他們一眼,又有些憂心地安慰木槿,“這些事情都要慢慢學的嘛,你才剛下山,別急。”
木槿回過神了,深吸一口氣:“所以師父才會讓我和鍾善人下山,不光是為了賺錢修道觀,也是為了歷練我的道心。”
他眼神堅定起來:“多說無益,是正是邪我會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衡量,接下來就攪擾諸位了。”
這孩子特懂禮貌,起身又是一拱手。
墨非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來,我先給你傳授一下人間入門法。”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本紅冊子,鄭重其事地交到木槿手上:“通讀此法,融會貫通,更方便在人間立足。”
木槿低頭看了眼紅冊子的封面,《刑法》。
“還有幾本配套的,等你看完這本再給你。”墨非拍拍木槿的胳膊,“人都是慢慢成長起來的。”
木槿抱著書,鄭重點頭:“好。”
這個畫面看上去很好很和諧,但呂春秋總覺得墨非是在忽悠人。
她上前一步說道:“那你就先住這邊的次臥,我就住在樓上,有事可以上來找我。”
呂春秋又看了一眼龍二,猶豫片刻,還是說道:“你也一樣。”
龍二扯了扯嘴角:“行。”
多一個看自己和看兇獸一樣的小年輕道士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當家裡又多了一隻脾氣差的貓唄。
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妹妹的情況。
墨非進屋翻出了自己拿到龍小隊發過來裝備之後就收起來的電話手錶和手機交給呂春秋:“帶他辦張卡,先用著這些吧。”
呂春秋拉起他的手腕看了一眼那個酷到沒朋友的手錶型電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好。
最後她還是對墨非豎了個大拇指:“你可真能交朋友。”
什麼行當的朋友都有,黑白兩道通吃啊。
墨非謙虛地擺擺手:“一般般啦。”
談話間,他手腕上的錶盤亮了起來,迷彩兔子的頭像閃爍著提醒來電。
墨非接了起來,小徐警官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出來:“我媽問你想吃啥,她要隆、重接待你。”
小徐警官的聲音裡滿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