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綾羅綢緞以及皇帝剛剛賞賜的珠寶釵玉,各式各樣的擺玩物什。
一襲明豔的水天藍色流雲廣袖裙,千金一匹的浮光錦襯著葉杏嬌豔可人的容顏。彎眉細畫,明眸生輝,盈盈一笑間撩人心魂。肌膚勝雪,胸前那朵藍色的薔薇花因為呼吸的盈動而若隱若現,愈發讓人挪不開視線。
細步灼灼行至葉蓉身前,葉杏大禮伏跪,以最恭敬的宮廷禮參拜葉蓉,面色嬌羞而帶著愧意,“姐姐,妹妹前來負荊請罪。”說著,美麗的羽睫處凝了幾滴淚。
葉蓉也不做聲,只是看了碧夏一眼。
碧夏隨即上前,作勢要攙葉杏,卻又道,“小主多禮了,咱家小主並未怪罪之意。何況小主今非昔比,來日咱家小主指不定要小主您多多照顧,哪裡受得起您的大禮。”
這是顯而易見的諷刺,葉杏心知肚明又不敢當場發作。原先碧夏在國公府便是一直跟著葉蓉的,頗得葉蓉的遂意,故而碧夏的話語多半也是葉蓉的意思。
思及此處,葉杏一把推開碧夏,故作哀慼狀,“姐姐可是怪妹妹奪寵?姐姐若然生了大氣,要打要罵,妹妹都願意,但求姐姐莫要氣傷了自身,否則妹妹真當罪該萬死。”語罷,竟嚶嚶啜泣,羽睫垂落,倒是梨花帶雨的嬌羞勝過自責。
“哪裡有這麼多的計較,都是自家姐妹。”葉蓉良久才道,這廂走過來攙起葉杏,不覺輕咳幾聲,“也是我素日身子不太好,故而無法侍寢也不能全賴妹妹。”
說著,拾起葉杏的手,頗有一副長姐關愛妹妹的憐惜姿色,“妹妹長得好,聲音也好,姐姐向來都比不得的。雖說我嫡長,妹妹乃是庶出,但如今你我姐妹無論誰得了寵,只要心存國公府,又有何干系。你我乃是親姐妹,若然還心存嫌隙,豈非要讓人笑話?”
語罷,又是一番咳嗽。
葉杏心頭有些異樣,葉蓉刻意提及嫡庶尊卑,似乎是有意讓她記住自己的身份。在這嫡庶分明的時空,這是一道永遠都無法逾越的溝壑。這也是為何葉蓉姿色不比葉杏,卻得了貴人的身份,而葉杏空有美貌也只是個小小的美人位份。
緩緩吐出一口氣,葉杏眉角微揚。
心道,庶出又如何,在這宮裡,恩寵才是衡量一切的標準。
“姐姐可是哪裡不舒服?”葉杏瞧著葉蓉也不似假意,好像真的身子不適,不由的凝了嬌眉淺淺道,“碧夏這丫頭如此不順心,也不知傳御醫給姐姐瞧瞧。”
葉蓉擺了擺手,“原是舊疾,吃了不少藥也總是不見好。你是知道的,我這身子慣來如此,也怪不得碧夏。時節如此,過了這節氣就好了。”
聽得這話,葉杏也只得頷首,眸色微轉,“既然如此,姐姐可要好生將養著。”手一揚,宮女們將一干物什悉數擺在了葉蓉的桌案上,“姐姐雖不怪責妹妹,但妹妹寢食難安。這些都是皇上今兒個賞賜的,妹妹愧不敢受,自當敬奉姐姐。姐姐為長,這些理應姐姐先得。”
聞言,葉蓉眉頭微蹙,卻也不動聲色,“妹妹盛情難卻,然而這些太多了,姐姐怕是……”
還不待葉蓉說完,葉杏撲通跪下,隨即又嚶嚶欲哭,“姐姐這是還在怨著妹妹嗎?”
“好了!”葉蓉輕嘆一聲,又是低低的咳嗽,“碧夏,收下吧!”
碧夏頷首,便朝著葉杏行了禮,“多謝小主!”
見狀,葉杏才起身一展笑顏。
葉蓉好似咳得愈發厲害,面色都泛著異樣的潮紅。碧夏便攙著葉蓉上了床榻,“小主近日身子每況愈下,御醫叮囑要好生靜養,切莫驚擾才是。”
這話,顯然是說給葉杏聽的。
葉杏也不是傻子,這分明就是逐客令。
與其在這裡礙眼,等著被人家趕出去,還不如自行告辭,也落得體己的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