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她這一幅畫要畫到夕陽西下,青蓮看向還深躬著的謝傅,只見他的後背已經全溼透了,臉上汗珠答答的滴。
青蓮有點急了,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對著謝傅低聲道:“我看蘭甯娘子還是不肯原諒你,要不你給她跪下叩頭認錯吧。”
謝傅聞言一愣,本能的就直起腰來,跪下叩頭認錯?
他一向跪天跪地,跪爺爺跪祖宗,嘴上淡道:“不用這麼大禮吧?”
青蓮見謝傅有點不太願意,低聲勸道:“蘭甯娘子前幾日都氣病了,你就委屈一點,跪下叩頭才更有誠意啊,說不定蘭甯娘子就原諒你了。”
青蓮這小丫頭不懂,或許也是沒有多想,不知道跪下對一個男人意味著什麼,而謝傅是個讀書人,是讀書人,多多少少有點風骨。
娟兒這邊見謝傅直起腰來,“哼”的一聲,“這麼快就直起腰來,我看他就不是誠心道歉。”
蘭甯聞言訝異,“他從剛才到現在都躬著嗎?”
娟兒應道:“是啊,受不了了,剛剛才把腰直起來了。”
也算……也算至誠了,蘭甯倒是朝下邊兩人望去,問道:“他們在竊竊私語什麼?”
娟兒走近兩三步,豎起耳朵,下邊兩人說著話,全然沒有發覺娟兒正在偷聽。
娟兒聽清個大概之後,回稟道:“小姐,青蓮似乎在勸他跪下給你磕頭認錯,嗯……這還差不多。”
蘭甯卻道:“荒唐!擅作主張!”
在蘭甯想來,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一跪就完了,永遠直不起腰板來。
若是換個粗人,跪不跪與她毫無關係,不過這人是青蓮帶來,而且看上去有點誠意,怎可得寸進尺。
她也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動不動就哭哭啼啼,另外一種就是軟骨頭。
“娟兒,讓他們兩個上來。”
娟兒對著兩人朗聲道:“小姐,讓你們兩個上來。”
青蓮一訝之後,露出喜色,忙拉著謝傅就走進亭子。
蘭甯特別擱筆望了過去,這個阿呆剛才長躬不起,又不肯跪下,這兩點倒是很合她的口胃。
只見他渾身溼透似剛從水裡撈起來一樣,髮鬢全溼,汗如雨下,一邊行著一邊抹汗,十分狼狽窘拙。
蘭甯微微一笑,不知為何卻也不惹人討厭。
謝傅剛剛踏進亭子,也顧不得抹汗了,對著蘭甯就施禮,“多謝蘭甯娘子大度。”
他的宗旨是先敬人三份,人若敬他,必再回敬。
當然心裡也過意不去,感覺有點對不起這位美麗的小娘子,畢竟不該看見的,都被自己給看了。
這……蘭甯眼神露出一絲訝異,有點被這個阿呆的舉動打動了。
有的人你看一眼就頓生厭惡,而有的人你無論如何都討厭不起來,嘴上卻冷笑道:“多謝什麼?我說什麼了嗎?或者我應承你什麼了嗎?”
謝傅道:“雖然蘭甯娘子什麼都沒有說,但謝傅已經能夠感受到蘭甯娘子你的胸襟寬廣。”
蘭甯一向來胸襟寬廣,肉眼可見。
蘭甯輕笑:“你倒是能說會道,只是你以為這樣就算了嗎?”
謝傅應道:“我今日既然前來賠禮道歉,就是帶足誠意,蘭甯娘子要罵要打要罰,謝傅都甘心領受。”
好狡猾啊,我若打他罰他,倒變成是心胸狹隘的壞人,偏偏他剛才又先誇我胸襟寬廣。
哼,蘭甯心中冷笑,我就偏偏要當心胸狹隘的小女子,不作寬容大度的大丈夫,嘴上笑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若不打你不罰你,倒顯得我對你不敬。”
謝傅嘴上朗聲應道:“謝傅認打認罰!”
“咯咯。”蘭甯嬌笑一聲,輕輕道:“娟兒,去拿掃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