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泛起金光,山巔上方驟然烏雲翻湧不止,雷聲隆隆在雲端滾動,一道蜿蜒的電光突從墨黑的濃雲劃出,蜿蜒撕裂長空劈在端木慈身上。
端木慈哀嚎一聲慘叫倒地,一頭烏髮凌亂,卻艱難的站起,輕輕的向前走了一步二步三步……
三步之後,又一道怒電乍落,雷霆萬鈞劈在端木慈。
端木慈似跌倒一般直接趴倒在地,一動不動,天地間似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過了一瞬而已,趴在地上的人兒手指動了動,顫如抖篩虛弱的站了起來,向前邁步,似迎向死神又似對抗天威,逆天而行。
這一回她不知道走了多少步,只是走的很緩慢,天雷卻無情的將她擊倒,讓她倒地。
雖有聖衣護體,引下天威,強大的心神消耗已經讓謝傅不堪負荷,他的鼻腔開始流出鮮血,面容扭曲,處於極度痛苦。
端木慈趴在地上,她抬起頭來,長髮遮住她的臉容,有若隔著珠簾的看著這個英偉的男兒。
為了更加看清他,她抬起手來,輕輕的撥開發絲,當看清楚了他,慘白的嘴唇也浮起一抹悽慘的微笑,好孩子,盡情發洩你的憤怒和仇恨,不要壓在心裡。
她像個無私的母親可以奉獻一切,只為了某個人不再這麼痛苦。
轟!
閃電似鞭屍一般落在她的後背。
啊!
端木慈慘叫一聲,聲音卻不嘹亮,似黃鶯啼血悽悽。
許久許久,端木慈爬了起來,站著搖搖晃晃如微風中的柳絮。
第四擊了,她還不死。
這個女人真的殺不死嗎?
這個女人真的無法戰勝嗎?
謝傅雙目怒睜,七孔已經壓抑不住的流出鮮血,滾滾而出染紅他的胸襟。
謝傅用最後的生命,最後的力量降下這第五擊。
轟!
堅如磐石,屹立不倒的身軀也隨著直直倒下。
臨倒下之際,他瞥了一眼那蜷縮一團的道袍,終於死了嗎?
端木慈終於死了嗎?
師傅,我戰勝端木慈了,我殺了她,我替你報仇了……
雷止天靜,還有遙遙相隔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兩人。
從未有過相知相識,卻為何共同葬於這一方土隅。
月落如金盤,夜深有私語,山風清涼,靜闌中透著淒涼之意。
端木慈終於爬到謝傅的身邊,她的雙眼已經被幹枯的鮮血黏緊,黑暗中她伸出手,用指尖摸索著,摸索到一隻男人的手,男人比女人還要粗糙的手。
端木慈心頭激動,用她纖白的手,用力的握住這隻手,觸肌的冰冷讓她心頭一顫,這是她這一生第二次這麼心痛。
她拉著謝傅的手,爬到謝傅的身上,虛弱的說道:“好孩子,你真是個了不起的好孩子……”
她沉默許久,似乎為了攢足力氣說這句話。
她用手抹著謝傅的臉,上面的血跡早已幹了,觸指粗糙好像臉上沾上了土坯。
端木慈將臉抵在謝傅面容,嘴唇撥出微弱的氣息,幾乎貼臉說道:“好孩子,你戰勝了我,你替你師傅報仇了。”
半年來,端木慈不知道看過到他多少次仇恨的目光,她每一次亦能感受到他內心所揹負的痛苦和殺死自己的慾望。
她現在要告訴他,讓他好好高興一回,放下所有的揹負和痛苦。
血海深仇唯有有血才能清洗。
她用手指撥開謝傅的嘴,柔軟的嘴唇抵了上前,覆蓋著不留一絲縫隙,有如火鳥泣血餵食一般,對著謝傅口中喂入一道又一道的真元之氣。
這也是她的生命之源
孩子,忘憂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