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的昭書等官方文書一一交給孔晟,擺了擺手:“下去吧,雜家還要在江南停留一些時日,你可自行赴任去吧。”
孔晟畢恭畢敬地接過聖旨詔書和一應文書,高舉在身前,然後退下歸坐。
第七十章 心跡和心機(1)
柳心如心思玲瓏,聰慧過人,兼之她自小在娼門的風月環境中長大,察言觀色的本領異於常人,她很快就從楊雪若那一瞥似是而非的眸光注視中醒悟過來,自己的這點心思終歸還是無處落地,楊雪若縱然再心胸開闊卻也不會允許自己陪伴在孔晟身邊。
孔晟竟然是才學絕世的真郎君,過去的印象與現在的反差,都導致孔晟在柳心如心中銘刻下深深的印記。她的年紀雖然比楊雪若還長一歲,但說白了也是十八歲的女孩——哪一個少女不善懷春?柳心如自然也概莫能外。
只是柳心如內心明鏡兒一般,囿於出身和身份,她對孔晟的念想還沒開始就註定要走向湮滅。
而柳心如與甜兒或者紅棉不同。甜兒和紅棉縱然是被孔晟收了房,楊雪若其實並不會真正放在心上——事實上,作為自己身邊的貼身侍女,將來她嫁給孔晟,兩女本身就是陪嫁的通房丫頭。但柳心如有才有貌、又有一顆不甘人下的七竅玲瓏心,若是給了柳心如機會,將來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是非來。
楊雪若不是普通女子,她看得深遠,也看透了柳心如這個人。她不會給自己的情感歸宿埋下一絲一毫的隱患,同時也是以此來警告柳心如,斷了柳心如的種種非分之想。
柳心如不敢表現出任何的失望或者哀怨情緒,低著頭,心裡自怨自艾,暗暗抹一把淒涼的眼淚。
這個時代是如此的現實和等級森嚴。要怨,就只能怨她的命運多難,怨天尤人也沒什麼用,只能乖乖認命。
楊雪若瞥了柳心如一眼,卻是微微一笑道:“柳姑娘,我這在一直琢磨著,孔郎遠去河南道,一路山高水遙,身邊如果沒有個體己人照顧飲食起居也不妥,所以,還是要有人陪他一起赴任才好。不知你……你可有意?”
楊雪若欲言又止,擺出了一副徵求意見的溫和姿態。
柳心如眼眸中掠過一絲複雜和無奈,她緩緩抬頭來,望向楊雪若的臉蛋上便猶如春風般的和煦溫柔:“小姐,心如自幼體弱,受不了北方的風寒,再說奴笨手笨腳、跟了孔家郎君過去也是拖累,不如讓紅棉妹妹過去。”
不要說自己,就連甜兒,柳心如都不敢提,生怕會引起楊雪若的“猜忌”。
“再有,心如是府中的婢女,伺候在小姐身邊,還請小姐以名呼喚,否則,心如承受不起。”柳心如貌似誠惶誠恐地拜了下去。
“你我一般年紀,人前講究個避諱就罷了,私下裡,你我以姐妹相稱也無妨的。”楊雪若的笑顏上滿是笑容。
“心如不敢。”柳心如更加恭謹。
楊雪若眉梢一挑,柳心如的表現讓她暗暗滿意,她笑了笑,又望向了紅棉。
紅棉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她談不上想去還是不想去,只要有主子的命令,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無條件服從。只是她從小就生活陪伴在楊雪若身邊,讓她驟然離開小姐去照顧一個相對陌生的男人,不能不說太突然了。
況且,她跟孔晟原先的關係並不融洽,最近雖有所緩和,卻還是有點尷尬。若是朝夕相處,無論是紅棉還是孔晟,恐怕都難以自處。
楊雪若笑著旋即搖搖頭:“我倒是想讓紅棉去,但紅棉這丫頭啊,跟孔郎一直不怎麼對付,我怕她和孔郎相處不好,徒增煩惱,倒不如讓甜兒走一遭?”
甜兒聽得一愣,小臉蛋上浮起一抹濃濃的不捨,下意識地扭頭望向了柳心如。她雖然入了楊府為婢女,卻還是下意識地尊柳心如為主,這不是她故意為之,畢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