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大人!”
明亮的燭光下,張巡手裡捏著一封已經拆開的密函。他的神色一點點變得憤怒猙獰起來,他霍然起身,緊盯著老三,目光陰森幾欲擇人而噬。
“中丞大人,饒命啊!”老三彷彿意識到了什麼,惶然哀呼道。
張巡眼眸中的冷漠肅殺光彩泛起,他緩緩揮了揮手,一字一頓凝聲道:“來人,將他拖下去,斬了!”(未完待續。)
第一百九十一章 熱血沸騰
一刻鐘之後。
張巡麾下的親軍近衛兩人提著一個嶄新的紅色大漆食盒,急匆匆敲門走進張果的宅子。聽到這麼晚了,叔父中丞大人竟然還派人給自己送來吃食,張果在感動之餘分明還有些疑惑。
因為他和張魁雖然是張巡的堂侄,但自打兩人投奔張巡並在其帳下效命以來,張巡雖不乏無形的關照,但公開還真未將兩人當成晚輩子侄來看待。
在張巡眼裡,兩人首先是部將,其次才是親屬。而在這國難當頭,即便是他的堂侄,既然在軍中效命,那也跟其他的部將沒有什麼區別。
公允地說,張巡並未對兩人有過多的提攜。只是睢陽所屬看在他們是張巡親屬的面子上,未免對其“高看一眼”、“禮讓三分”。當然,張巡畢竟是人不是神,一樣有凡夫俗子的親情觀念,這就客觀上助長和造就了張果兄弟二人驕縱傲慢跋扈的性情。
兩名親軍沒有說什麼,放下食盒就走。
待兩名親軍走後,張果這才命從人開啟了食盒,這一開啟,無論是從人還是張果,都旋即臉色驟變。食盒裡沒有精美的吃食,而是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老三的人頭,老三雙眼睜大,嘴唇翕張,讓人可以強烈感知到他當時恐懼和懊悔到極致的情緒。
從人驚叫一聲,掩面幾乎當場嘔吐出來。
張果嘴唇哆嗦著,緩緩垂下頭去,背過了身。
良久,他才無力地揮了揮手,弱聲道:“抬出去,埋了!”
張果心裡很清楚。這是張巡對自己的嚴厲警告。他在背後的小動作,沒有逃過張巡的洞若觀火,這已經觸及到張巡的底線,若是自己再不收斂,下一次被砍掉腦袋的就是自己了。
對於自家這位堂叔父的心狠剛硬以及他忠於國事忠於朝廷的那種近乎走火入魔的執著,張果心知肚明。
整整一個晚上。他都沒有安睡入眠,翻來覆去眼前浮現出的都是老三那張猙獰血淋的面孔,以及張巡那威嚴肅殺的眸光。
五更時分。
城外校場。
李彪李虎麾下百餘騎兵陌刀軍為首,南霽雲騎兵營抽調的四百長矛騎兵,列陣整齊,在黎明的曙光下表情嚴肅地等候孔晟的檢閱和出征號令。
孔晟依舊是睢陽守軍熟悉的白衣亮甲,外罩黑色大氅,手執他那柄獨一無二的方天畫戟,背插長弓。腰挎破虜劍,打馬緩緩馳過來。
穆長風白衣勁裝,雷霆進三兄弟、南霽雲的獨生子南勇四人全身甲冑,威風凜凜地縱馬緊隨其後。
孔晟在隊伍前止住了馬,將方天畫戟橫在馬身上,凝望著眾人,聲音清朗悠遠:“諸位兄弟,今日。我們誓師出征,突襲雍丘。對於我為什麼要奔襲雍丘。很多人不理解,認為孔某自不量力、紙上談兵,甚至嘲笑我要帶諸位去送死……”
“睢陽的糧草只能供我們堅持幾個月。那麼,幾個月後怎麼辦?要我們活活餓死在睢陽城內?或者,乾脆棄城而逃?都不行!”
“當前,叛軍大幅收縮防線。雍丘一萬多守軍被抽調大部分退守關洛一線,雍丘只有兩千守軍。而且,雍丘城中有叛軍囤積的大量糧草,若是能拿下這批糧草,睢陽軍民至少在一年內沒有缺糧之憂。由此。我們就可以從容守城,堅持到朝廷平叛大軍主力光復河南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