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貓’回頭,兩人直打照面。
她還是那樣小小的,小巧的臉,小巧的鼻,小巧的嘴,只除一雙眼睛大大的,清澈水靈。整個人纖細清秀,雖沒有女孩兒家的嫵媚,但也不算難看。
他看著她,笑了,毫不收斂笑容裡的親切和曖昧。以前,他隨意笑笑,那些少女都會神魂顛倒,何況他現在凝目相望,笑得毫無保留,甚至,還帶了一點點……暗示。
然而,接下來他卻發現,情況似乎有異。
‘小奶貓’仍舊一臉平靜地瞧著他,只是,那雙眼神開始微微變化。仍舊清澈,仍舊平和,但在這些之外,竟似多了一絲哂笑和嘲弄。
他心裡怔了下,那種神色何其熟悉!那是他冷眼旁觀別人的時候,一貫都會出現的感覺。只不過,他總是掩飾得很好,所以,不露絲毫痕跡。而眼前這隻‘小奶貓’,顯然不太擅長掩飾,又或者說,她根本不想掩飾?
果然有點意思呢,他笑得越發動人了,親暱地叫她‘雲兒’。她似乎對那聲‘雲兒’極為反感,平靜的神色終於忍不住波動了下。
他暗笑,坐下和她聊天,若隱若現地表露出自己對她的瞭解。而她,從容淡定,應對自若。不論眼前的情況多麼奇特詭異、令人迷惑,她都冷靜而剋制,絲毫方寸不亂。
這讓他越發驚奇,幾乎以為自己找錯人了。眼前這個女孩,既不古板也不柔弱,纖細的外表下,是一顆慧黠玲瓏的心。即便面對他這樣的人物,也自處變不驚。
林氏夫婦他見過,他不認為,那對夫婦躲在荒村十六年,可以撫養出這樣一個孩子。也許,他真的算漏了什麼。
持續的觀察,持續的試探,直到他說出她的身世,那雙清澈的眼眸裡,開始掀起波瀾。雖然極力掩飾,但是,他清楚看出了她的驚慌和不安。
她的排斥讓他知道,富貴財勢都不足道,十六年來的親情瞬間虛幻,才是觸痛她心底的所在。
望著那個纖細的身影奔出竹林,他緩緩落座,回頭審視自己最初的計算。誤差,太大。
一番她是赫連小主人的答案,一句她是自己未婚妻的謊言,都不足以令她相信自己,更別說依賴自己了。她很聰明,也很冷靜,要將這樣一個人的心防擊潰,很難。
他笑了,不禁想起自己。如果此刻易地而處,換做是他,要去接受一個並不信賴的陌生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便是形勢所迫,無奈之下的唯一選擇。
或許,這個適合自己的辦法,也會適合於她。
要想讓自己成為她迫不得已的唯一選擇,那就需要……他閉目沉思,靈冥子卻忽然到來。
“她出去了,被一個黑衣人引出去的。”
“那你來此做甚?不去保護她?”
“不忙,一路之上,都有人在暗中保護她,這次必定也不例外。”
“是麼?”他托腮沉吟,“靈冥子,你去吧。記住,只需保護一個人就好。”
“哼,說得真含蓄。”對面那人嗤了一聲,“你不如直接說,其他人死了最好,豈不爽快?”
“我可沒這樣說過。”他輕淺一笑,月色倒映滿眼光華,“更何況,你我彼此彼此。即便我說,不論是誰一概救來,你會救麼?”
“免談!不感興趣的人,死活與我無關。”對面那人撇撇嘴,倏忽消失不見了。
他輕舒衣袖,靠在竹椅上,微微閉目浴著月光。
要讓她依靠他,必須斬斷過往的牽絆,再給孤立無援的她挑上重擔,這樣,自己才會成為她不得不選的選擇。
夜深人靜,他獨坐院中,等待著靈冥子的迴音。卻沒想到,竟等來了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她。
細嫩的脖頸上,那道傷痕觸目驚心,還在往外滲著血絲。如果再偏一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