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看到六姐姐日後受苦,六姐姐心裡明白的,只是一時還未想通而已。而且先前的事鬧得有些大,她覺得自己找不到好人家,與其被胡亂許人,倒不如敲經唸佛的日子清淨。我覺得她對大伯母還是非常親近的,您好好勸她,過上一年半載的,再給她尋戶妥當的人家,她自會明白您的苦心。”
蔣氏的臉色仍舊帶著憂苦:“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她眼下竟象是鐵了心似的,雖嘴上沒說什麼,但日日都象出家人一般敲經唸佛,實在是看得我心驚膽戰。只盼著早早為她尋個人家嫁出去,也省得她整日胡思亂想了。你也知道,家裡老太太可能開春就要回來了,有她在,我在家裡也未必能做得了主,就怕她老人家又犯了糊塗,拿個孝字壓下來,隨意將你姐姐許人,那時我又該怎麼辦呢?”
文怡抿了抿嘴,淡淡地道:“婚嫁之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的,大伯祖母雖然是祖母,但六姐姐雙親在堂,她總不好越過兒子媳婦替孫女兒定下親事。若她看中的人家實在不堪,請了族長出面說和,也就是了。四伯父為人方正,自不會允許族中女兒被嫁給品行有虧之人,有損顧家名望。”
蔣氏轉愁為喜:“這話說得對我幾乎忘了,還有老四兩口子呢”倒不是她真的忘了,而是她還未適應過來,此時顧氏一族的族長已經不是長房的人了,於老夫人自然也就算不上全族地位最高的長輩,論身份,她只是顧氏一族其中一房的老太太,論誥命,六房的盧老夫人與她可算齊平。加上她的次子顧二老爺因為不體面的罪行丟了進士功名,在族中丟了大臉,她的聲望早已大不如前了。
文怡看著蔣氏臉上的喜意,不由得多提醒一句:“若是大伯祖母執意要做主為六姐姐定親,甚至送信進京去請大伯父做主,恐怕大伯母還要再想法子說服大伯父。不過我想,大伯父如今應該比先前明白許多了吧?”
蔣氏一怔,過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地嘆了口氣:“自然是明白許多了,他本來在禮部侍郎位子上做得安安穩穩的,便是柳姑老爺出了事,也沒丟了官職,卻因為老太太縱容二叔胡鬧,害得他在朝中丟了臉面,好幾次被上峰當眾喝斥家風不正、趨炎附勢……他如今兢兢戰戰的,真真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一步路都不敢多走。至於慧兒的親事,他那時也是胡塗了,不知被二叔灌了什麼迷湯,才會鬆了口。賢哥兒在信裡說,老爺如今後悔莫及,餘姨娘拿慧兒做例子,教十一丫頭仁孝禮義時,還被他大罵一頓,攆出屋去。我想……慧兒將來要再議親,他應該不會再犯糊塗了。”
文怡對此不置可否,只是命冬葵:“熱冷了,去換熱的來。”冬葵領命而去。
蔣氏沒留意,繼續在那裡自言自語:“慧兒的親事實在是難辦。如今我也不求她能嫁入高門大戶了,只盼著能尋個和氣知禮的良人,不至於孤寂終生便好。族人與親戚們也曾給我說過幾戶人家,我叫人仔細打聽過了,雖有些不足之處,但當中也有性情好、品性佳的人選,年紀略大些也不要緊,只是慧兒執意不肯,我又不好逼她,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改主意,就怕她念那佛經念得久了,移了性情,那就不好了。”
冬葵送了新茶上來,文怡替蔣氏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低頭默默吃茶。
蔣氏又在嘆氣:“可惜了,老太太上京前還算明白的,那時候她看中了羅家老2,我嫌棄是個商家子弟,身上又無功名,不肯答應。但現在回頭想想,若真是羅家,倒也不壞,那似乎是個性情豁達又風趣的好孩子,又孝順,又知禮,看他說話行事,也頗為不俗,皇商人家的嫡子,身份也不算低微了。若不是瑤丫頭她爹給她訂下這門親事,我還真願意厚著臉皮跟羅家二太太說一說。以他家的門第,也不敢嫌棄我們慧兒。”
文怡直起腰來,正色道:“大伯母,您別怪我說話太不客氣。羅家二公子已經跟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