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就是其中的世人嗎?為何我們便要孤獨地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為何我們便要活該犧牲自己?”
“在你們不塗炭生靈之前,你們的確是‘世人’。”他站起身,把披風全部披在我身上,“天要亮了,他們也快來了,我要離開了。既然你認為你們不應該犧牲,那便好好,活下去。”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你!”
“你會全部都知道的。”
果不其然,在雲安離開後不久,妙清那老道士便帶著人來了。他們似乎早有準備,把我囚在馬車的鐵牢上。這個鐵牢中遍佈蒺藜,馬車顛簸,隨便就在我身上劃出幾道口子。而且在上馬車之前,他們就幫我換上了白色的衣裙,於是道道血印在我身上更顯觸目。
來到赤炎教前,他們進不得去。妙清瞥了我一眼,別有含義地一笑,調高音量,對著湖面高聲道:“赤炎教的膽小鬼們,要不要出來瞧瞧你們的聖女?要救她的話,就拿著你們手中的冥寒珠出來換!”
話音落下不久,赤炎教在湖下冉冉升起,那些原本圍在湖前吆喝吶喊的道士看到如此景象,紛紛後怕地向後挪。
我心內嗤蔑,也不知誰才是膽小鬼。
我爹和阿藍站在那條長道的盡頭,遠遠地朝我看來,神色不辨。
“呵呵,赤炎教主,要不要救你女兒就看你了!”妙清指著我,語氣裡滿是他詭計得逞的得意。
“爹!阿藍!不用管我!別理他們!”我大喊時身體下意識地往前傾,再一次被蒺藜劃破的舊傷口汩汩流出鮮血,原本已經幹了的暗紅又重新變得溼潤鮮豔。
“小悠,住嘴!”阿藍急急斥我。我知道,他不想我亂來。
“哦?這樣的話,你便會在陰冷潮溼的地下渡過你的一生,永不見天日,每日被折磨的日子你想必沒經歷過吧?不然你這小妖女哪還敢這般逞英雄。”
“臭道士!你閉嘴!”我現在這副模樣,再加上老道士這般說,只怕我爹會心軟。
一道注了內力的低沉聲音緩緩傳來:“放了她。冥寒珠給你。”爹爹終究捨不得我。
在看到那顆盈著淡雅藍光的冥寒珠時,我閉上了雙眼。
“縛蘭咒?!思悠悠,你瘋了嗎!快停下來!給我停下來,聽到沒有!”湖面的細柔的微風傳來阿藍狂暴的怒吼。
而我催動咒語的速度不斷加快,身上咒光愈盛,在刺眼的咒光的包裹下,身上染滿血的白衣赫然已被火豔的紅妝代替。
霎時,萬傾如茫,儀姿煌煌。
冥寒珠有許多秘密,又例如,其原是火神祝融的法器。火神的丹爐能煉製多種天下至寶,可偏生,在煉製之時,需要一人在丹爐內護法,而冥寒珠正可護著那護法不受炙熱之苦。在冥寒珠落在赤炎教之一分為二之後,火神無法再啟用丹爐,因為,無人願意去那足可令人化為灰燼的丹爐內護法。
除去赤炎教之下的火山之患,對於火神來說,不過動動手指的事情。而縛蘭咒,正是冥寒珠的宿主獻身與火神,去那丹爐內做護法的契約。與火神定下這契約,不過受千年炙烤之苦,我體內有半顆冥寒珠,斷然不至於送命。但日後,赤炎教便可得火神庇佑。
阿藍與爹爹都催動全身內力,試圖阻止我,玄鐵牢籠在他們強勁的內力作用下,“嘣”的一聲炸成碎片,然我,仍巋然不動。縛蘭咒一經催動,便只有施咒者可以停止,不受外界絲毫干擾。我很貪心,我寧願死了,有人記著,也不願意活著,無人相伴。所以請你們忘記我的自私懦弱,只記得我這一刻。
在縛蘭咒光中,我看到了一身火紅的祝融天神,還有一道,熟悉的背影。火神說了幾句話,那道背影轉過身來時,我催動的縛蘭咒忽然盛光驟滅。我怔坐在只剩下一片鐵塊的牢籠上,腦中一直浮現著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