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覺得不妙,便連忙打斷他的話:“水……水……”
匆忙的腳步聲急急來到我的床前:“你醒了!”
我睜開眼,四處黑漆漆的,什麼也見不到,試探著問:“如今,可是黑夜?”
面前人沉默了半響,我急急地向前摸,“快告訴我呀!我是不是瞎了?我以後是不是就要做一個事事都要仰仗別人的可憐蟲!”
那人緊緊地抓住我在空中胡亂划著的手,把我抱緊,聲音啞澀:“慕瑜,別怕,別怕。天樞,快來看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他一下一下地輕撫我的背,許是他下了靜心咒,我的情緒真的漸漸地平復下來。
原來屋中的另一人便是我們之前一直在尋找的連桑谷中的天樞神君,那這裡,難道就是連桑谷?可是來得此處又如何,我都已經成了一個瞎子了。我心中嘲諷自己,果然是無妄池,心存妄念,報應不爽。任務雖然成功在睫,但失了雙目,可謂得不償失。
那天樞神君幫我把脈,沉吟了許久方道:“姑娘,你可記得在無妄池中發生的事?”
“不記得了。”
“你真的不記得了?”司瑾突然道。
我點點頭。
“在無妄之境中,她是否受了傷?”天樞神君約莫在問司瑾。
“嗯。正是傷了雙眼。”他扶著讓我往後坐一些,背靠下去時軟綿綿的,甚是舒適,估計他給我往後墊了什麼。
“這種情況十分罕見。我見過的凡是出了無妄之境的人,都會記得在無妄之境中發生的事。若是在裡面仍是心存善念,即使全然袒露心跡,那即便從無妄之境中出來,也會得個好結局。然而世間之人,心中隱匿的多為不恥為人所知的腌臢之事。故一同進來連桑谷的人,多數未過得無妄池,便決裂而去,有的甚至一醒來便相互廝殺,因此進得來的人少之又少。我在古籍上見過姑娘的這種情況,但上面只說了症狀,並無寫明醫治的方法以及原因,不過根據古籍的記載,最後那位病人想起了無妄之境中發生的事情,病體也痊癒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們都出去罷,我想休息。”
過了許久,我感覺到屋內仍有一人未走,便道:“你還在這裡做什麼?”
“你方才醒過來,現在想必睡不著。”司瑾道。
“我並不是真的要睡,只是——”
話未說完,便被他打斷,“既然不想睡,那便出去走走。今天天氣很好,而且,連桑谷很——”他突然頓住,又重新道,“嗯,連桑谷很破,沒什麼好看的。”
我知道,他在顧及我的情緒。睡了一覺醒來,眼睛裡從此失去鮮活,但目之所及,又不盡然是漆黑,倒似像沉浸在了一汪深潭,被漆黑籠罩,卻又朦朦朧朧地隔著水,感覺到外界事物的存在。無論睜開雙眼,又或者閉上雙眼,我似乎始終都是自己一個在偌大的空間當中,有點孤獨,又有點冷,卻沒有悲與喜。
見我不搭話,他又道:“既然不想出去,那我說故事給你聽?”
我把頭轉向他。
他便開始與我講雲安與思悠悠的故事。
聽到一半,我問他:“思悠悠不是與阿藍說要告訴雲安她為了救洛水鎮的人們,而在赤炎教所受之苦嗎?她後來到底有沒有說,沒有的話也太委屈了。如果是我,我才沒有這般偉大,當了英雄定要讓全部人都知道我的好。”
“她沒有說。不過雲安知道。雲安那時已經修得窺鏡術,洛水鎮的瘟疫突然好了,再加上思悠悠的離去,令他心生疑惑,便第一次用了窺鏡術看她。”
“思悠悠一離開,雲安便著急著去偷窺人家姑娘,之前人家姑娘一直厚著臉皮說喜歡他,他還躲得遠遠的。想必是裝的吧。”
只聽聞司瑾不自然地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