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暴力下,掙扎求存。
忽然間他想到任青媞,兩人分手前,她向他解釋在建康要對他下毒手的原因,竟然是因愛上了他。
人死了便一了百了。只有把他殺死,這段感情方可以告終,而她再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可以不顧一切的、放手去報任遙被殺的大恨。那亦代表她對逝去的大魏皇朝的心意。
可是她沒有成功,更因此為他儲存貞潔。
當時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根本不相信她說的任何話。但事後回想,心中總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她真的鐘情於自己嗎?自己是否發瘋了?竟會相信此一妖女的謊言?縱然她真的愛上自己又如何?自己絕不可以讓一個妖女弄得暈頭轉向,如墜五里雲中。對他來說,她只可以作為一著棋子,以之對付聶天還。聶天還既憑胡叫天扳倒江海流,他便以任青媞來算倒他,完成對江文清的承諾。
不過難以否認的是,任青媞的姿色風情,確對他有無比的誘惑力。如果再給她一回像在廣陵的機會,他是不是仍能把持得住,連他自己也沒有信心。
一般男兒,到了他的年紀,大多已成家立室,可是他現在怎敢有家室之累,致害人害己。唉!不過,若淡真仍在他身邊,他定會毫不猶豫地,要她為自己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強壯娃兒。
想到這裡,立即心如刀割。
王淡真聞父親噩耗,隨即服毒自盡,不但是哀父親之死,更是向他作出交代,以死明志,這一點他比誰都明白。
隨著日復一日,他對桓玄的仇恨愈趨濃烈,亦愈埋愈深。若不是他強索淡真,淡真雖然失去家族,但仍有他劉裕去照料她疼惜她。
手刃桓玄,是他心頭最強烈的願望。
桓玄外,他最痛恨的是劉牢之,終有一天他會教劉牢之後悔。
就在此刻,他覺得一陣痙攣,全身哆嗦起來。
連他自己也不覺察,事實上,他正處於修習上乘先天氣功的危險關頭,如果他受心魔支配,動輒會走火入魔,不但前功盡廢,且輕則武功盡散,重則有性命之虞。
可是,他如能度此突破前的難關,功力可更上一層樓。
沒有了淡真,縱使得了天下又如何?為何自己沒有強行把她擄走?一時間,自責、悔恨之念向他襲來,更感到無比的孤獨、傷心和絕望。做人究竟有甚麼意思?片刻後,他發覺自己癱倒崖上,渾身無力,內心卻似有團烈火在狂燒著,全身經脈都像被針扎入般刺痛,非常難受。
迷迷糊糊間,他耳邊似響起燕飛的忠告:人是不能永遠活在追憶和痛苦裡的,成為過去的再不可以挽回,我們只能朝前看。這個想法令他好過了點。
自己必須找到活下去的好理由,只為報仇而活著是消極還是積極呢?於此關鍵的時刻,他心中浮現江文清的如花玉容。
論姿色,江文清絕不在王淡真和任青媞之下,且曾和自己出生入死,情深義重,為何自己對她總難生出不顧一切的激情?劉裕猛地坐起來,驚覺自己渾體冷汗,鼻頭癢癢怪不舒服的,伸手一抹,竟是觸目驚心的鮮血。
在新月映照下,一艘小艇映入眼簾。
劉裕明白過來,心叫好險,這才知道差點走火入魔,幸好靈臺尚有一點不減的神智,更因想起江文清,令他痛苦消滅,回覆過來。
劉裕跳了起來,舒展手腳,功聚雙目,觀察來艇,同時心中大訝。
小艇從東面朝島灣駛來,雖因距離仍遠,看不清楚艇上狀況,可是這麼一艘小艇,能載多少人呢?難道來的又是那陳公公?想想也覺合理,只有陳公公才如此藝高人膽大,敢孤身來挑戰他劉裕。
不過,他倒希望敵人大舉前來,因為,過去幾天他全力備戰,心中的目標是大批的敵人,若來的是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