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懷疑一定會將她傷害到體無完膚。
現在想來,榮嬤嬤說得句句是理。乾清宮守衛森嚴,處處是眼,若是有這等事,必然有風聲傳出。而且寶珠向來心細,即便是……即便是與皇上有了苟且之事,又怎會不整理好容貌,便衣衫不整的走出乾清宮,還被人瞧了去。都是他自己糊塗啊!
鄂倫岱陷入了深深地自我譴責之中,卻聽得乒乒乓乓的一陣亂響,只見他那小女兒已經走到了門口,一腳正要邁出門去。而那陣亂想,卻是至今一言未發的長子補熙弄出來的,桌上那上好的紫砂壺已經摔在地上成了好幾瓣兒,滾燙的茶水流到地上四處都是,冒出一股子熱氣。他開口問道:“你們這是去哪裡?”
清雅的腳步頓了頓,“松鶴堂,阿瑪不敢,那就讓女兒去問問,我們的好瑪嬤究竟為何要害我額娘”,說著她朝一旁扭了扭頭,對春喜說道:“把那畫兒和萬芳都帶上。”說罷大踏步的出了榮光堂。
尹泰見狀,忍不住拍手稱快。他雖然敢打鄂倫岱,但是卻不好直接撞去松鶴堂質問老太太。畢竟他是個外人,而對方是長輩。現如今既然外甥女如此有膽氣,勇往直前,他不跟上,起不是辜負了他“衣冠禽獸”的稱號。
見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朝榮光堂走去,鄂倫岱也坐不住了。
這群人,隨便拎出來一個,可都比他橫多了。
松鶴堂坐落在佟府的西北角,與那榮光堂隔了老遠的地兒。一路上的僕從們見得主子氣勢洶洶的,都有些好奇,卻又不敢跟了過去,只是伸長了脖子,遙遙的望著。
自佟國綱靈堂上衝突之後,清雅就再也沒有見過老太太了。剛開始也每日裡象徵性的來請個安,可是每次都得不到回應。漸漸的,不光是清雅,連老太太自己也煩了,便免了後宅所有人的請安,說是要清修。
老太太沒有見著過,那位烏雅氏姨娘倒是次次都見著了。
她依舊穿著青色的修士袍子,烏黑的髮絲用根木簪子髻著,手裡拿著串佛珠兒,滿身的檀香味兒。說來清雅有些不明白,那佛家本是講究出世,卻偏偏日日煙熏火燎的,平白的染上了些塵煙味兒。她終究是個沒有慧根的,而且有著需要她去保護的東西,所以這些,她都不明白。
烏雅氏看著湧進松鶴堂的眾人,鞠了一鞠,雙手合十,面無表情地對清雅說道:“你終究還是來到這裡了。”
清雅衝著她點了點頭,比起那個火爆的老太太,她倒覺得這個烏雅氏更像是信佛的清修之人。
清雅走上前去,輕輕的推開了正堂的門。
只見一個身著烏衫的老太太,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輕敲著木魚,那聲音一篤一篤的。
清雅沒有遲疑,開口朗聲問道:“瑪嬤,清雅今日登門是想問問您,究竟為何要汙我額娘名聲?害我姐弟性命?”那聲音,還帶著童音的嬌糯,卻透露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堅定。
老太太一頓,木魚聲戛然而止。她扭過頭來,望著眾人,露出了一個疑惑的笑容。
VIP章節 第十六章 真相大白
“清雅此番指控,可有證據。到底說,我也是你瑪嬤。”到底是奉行儒家孝道的時代,若是長輩指責晚輩,那是應該做的,若是晚輩指責長輩,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妥了,會為人所不齒的。
鄂倫岱見狀,趕忙上前向老太太稟明瞭情況,“額娘,您說您親眼見到寶珠從乾清宮出來,可是真的。”
老太太搖了搖頭:“我也就是一晃間兒,看得也不大真。現在想來,若按你所說,敏嬪娘娘與寶珠形容相似,那怕是我年老眼花,看錯了也不定。”說著舀出帕子,拭了拭淚,一臉歉意的望著人群中的尹泰,說道:“算是我佟家對不起寶珠了。”
尹泰聞言譏諷道:“老太太身份真是比旁人尊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