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紅紅眼圈中,我只看到一個臉埋在墊子中的人。他好像睡著了,整個人放鬆地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林枳忽然鬆開我的手,輕手輕腳地走向前,我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林枳的腳步,探頭想看個究竟。可就在林枳的手快要碰到他臉上那個墊子時,他卻忽然整個人彈坐起來。
“哈!”他飛快地拿掉墊子,在林枳的腦袋上狠狠打了一下。一隻手伸出來拉林枳,林枳輕輕地尖叫一聲,嬌笑著倒在了他的懷裡。
林枳沒有騙我,傳說中的周楚暮,果然帥得不像話。
在一邊傻掉加嚇倒的我,忽然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一個噴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我的身體裡發出了。
“啊嚏!”
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外加一張充滿淚水充滿五顏六色金光閃閃的臉。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到周楚暮時發生的一切。
“丁丁,你沒事吧?”林枳驚呼起來。我羞得無地自容。此刻田丁丁唯一的念頭就是奪過周楚暮的墊子蓋到自己頭上,再不出來。
“嗯嗯,我有點頭暈,低血糖,你知道的。”我心慌意亂地解釋著,儘管我自己也不知道打噴嚏與低血糖頭暈有什麼關係。我只想給自己找個藉口,迅速離開“算了”,讓剛才的窘態統統算了吧!而且,瞧瞧瞧他們現在的樣子,我呆在這裡算什麼呢,簡直太丟人了!就當我用面紙賣力地擦臉,想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時,周楚暮叫住了我:“你就是丁丁嗎?”
天啊!他知道我的名字。
“你好。”我努力地作出從容的樣子,至少不能讓林枳丟臉。
“呵,你好。”說著,周楚暮向我伸出了右手。
我不知道他這個“呵”是什麼意思,高興?嘲笑?無所謂?總之,田丁丁小姐對這個含義豐富的“呵”很不高興,跟男生握手,跟一個帥哥握手,這對田丁丁來說還是第一次。但看在他是林枳“BF”的份上,我還是象徵性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周楚暮卻哈哈大笑著,一把用力捏住了我的手掌。我窘得滿臉發燒,燒得通紅。林枳也跟著哈哈笑,然後用甜得讓我害怕的聲音說:“楚暮你別這樣,丁丁膽小,你會嚇壞她的。”
謝天謝地。周楚暮終於放開我,坐回到沙發上,大聲說:“妹妹們,來來來,陪哥哥坐坐。”
他當他是誰?!
我輕聲對林枳說:“我出去一下。”然後,沒等她反應過來,我就撒開腳丫子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是的,是這樣的。田丁丁的問題少女生成計劃,從第一步開始,就宣告徹底失敗。
然而你一定要相信我,當我捏著沾滿鼻涕眼淚的面紙走出“算了”的大門時,我沒有一點沮喪。相反,更多的是輕鬆。我一路踢著小石子,哼著小曲兒走在回學校的路上,盤算著回去看一會兒語文書,把《離騷》再默寫一遍。正當我為自己天衣無縫的學習計劃滿足地笑起來時,手機偏偏“聲不逢時”地叫了起來。
我接起電話,裡面傳來的聲音卻幾乎讓我跌倒:“田丁丁,你死翹翹了,居然逃課,老班今天查人頭了!”
“哦,”我仍然故作鎮定,說:“沒事!就他那眼神,也許壓根沒發現我呢。”
“不幸!”前桌莊悄悄的聲音無比悲痛,“他問我你去哪了。我說……”
“說什麼?”
“說你拉巴巴去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原來莊悄悄成績比我還差,關鍵時刻卻還是能夠急中生智的。可是我馬上意識到不對:“那林枳呢?”
“林枳?哼!”她不屑地說,“讓她去死!誰幫她誰就是腦子有巴巴!”說罷,她粗魯地掛了電話。
我有點兒心累。其實我早就料到是這樣。除了老師,周楚暮和我,或許還有她父母,這個世界上喜歡林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