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說,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響起了《愛的羅曼斯》
輕輕奏響著那首廣為流傳、所有知名吉他演奏家的保留樂曲——吉它曲中一首不朽名作
——愛情的小夜曲。
…
“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火車輪箍聲中,車廂廣播裡還正隱隱傳來嘹亮激昂的歌聲!
“我們正在到祖國最遙遠的角落去寒風從車廂鐵門縫、視窗灌進來。車外是荒嶺乾溝頹圮的草屋貧困的人民枯葉色的地表一直延伸到下一個乾癟抖瑟的城市我們的祖國——寒冷、單調、沉悶、荒涼幾十萬上海青年就是這樣離別黃浦江畔,吻別故鄉親人,告別母校的白楊,扛著小揹包,打著小紅旗,紮根在天山南北、塔里木河岸義無反顧地投入建設和保衛西陲邊疆的第一線!
“忽然感到有一種悲壯的英雄主義在胸中燃燒,我的熱淚撲簌簌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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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和雨絲還在從悶罐車的縫隙中鑽進來,他潮溼的胸膛已經被我的擁抱焐得火熱,他幾次想推開我我知道他是怕我受涼,但這時候的我,已什么都不顧了——我們是革命者,革命者的愛情是崇高、美麗的瓊瑪和牛虻的故事浮現在眼前我只想讓自己再擁吻在他的懷抱裡
“我們是流放到西伯利亞去的俄羅斯‘12月黨人’嗎?實際上,我們都是現存秩序的叛逆者,埋葬者霎那間,一種古典的、浪漫的神聖感湧上了我的心頭我們的愛裡濃縮著沉重的歷史回聲和民族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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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的吉它曲《愛的羅曼斯》繼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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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真想聽他講偵查員的故事,講丹柯的故事,講高爾基的頓河草原上哥薩克的故事,講保爾。柯察金的故事,講車爾尼雪夫斯基流放西伯利亞的故事,講切。格瓦拉的故事都是蘇聯和革命者的故事我想聽裡姆斯基。科薩科夫的《在中亞細亞的草原上》但是此刻,一顆星正從頭頂上空照耀我彷彿看到一雙海洋般綠藍交織的眼睛正放射出天堂的光芒我放聲歌唱,我忘情地歡叫我哭泣,我頹唐從天堂墜落到地獄在地火裡洗煉在曙光裡重生我已經忘卻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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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只聽列車咕咚一聲,速度明顯降慢下來,傳來了一聲汽笛長鳴,我和他坐了起來。‘該過中國最長的隧道了’,他什麼都知道啊很長的一段黑暗過去,列車又是咕咚一聲,車廂門開了一下,外面傳來了亮光,我們站在了車門口。‘西安過了,寶雞、天水、蘭州就是戈壁灘了’他在我耳邊輕輕說著。我看到了他,比我整整高一個頭,寬寬的額頭,英武的眉鋒,戴著一頂綠軍帽,只是沒有帽徽我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片綠色小鳥的森林那是我的天空他和藹地微笑著,從挎包裡取出另一頂軍帽,端正地戴在我頭上,嘿嘿,有點大,他幫著我把辮子盤起來塞進去,好了我仰望著他,那雙天使的眼睛,攥住他的雙手,一股暖暖的電流汨汨傳導到我的心裡
車門外已是星光滿天了,我把媽媽給我煮的雞蛋剝開遞到他的手裡,又拿出了家鄉的餅乾,還有一包橘子他吃了一個雞蛋,又幫我剝了一個橘子吃了“晚飯”以後,車廂裡黑黑的,我們並肩躺靠在米包前的草鋪上,我緊緊摟著他,看著他的眼睛。他正望著窗洞外的星空出神,一雙眼睛像湖水一樣在閃爍我問:“你在想什麼?”他取出嘴角銜著的一根草筋,眼睛依然望著窗外,忽然問:“雪雪,你說世上為什麼會有愛?”“這”我一下難住了!
“因為在看不見的世界裡,有美,有一道彩虹!”他一下轉過身來,用胳膊肘撐著半截身子,看著我的眼睛,目光燃燒著,激情地,像詩人一樣唸了一句。“喔,你是說,在肉眼看不見的光線裡,有七彩的光譜,我們初中課講過的”我一下子興奮起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