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行吟詩人還在這裡謳歌黎明的時候,他哀憐道:儘管這裡不是榮耀的通道/ 但,從我身上走向偉大吧/ 已經向腳下灑滿了星鑽/ 也已經用荊棘鋪滿了道路/ 碗裡已注滿了牛奶/ 也已用地獄搭造了帳幕/ 為了迎接你稚嫩的小腳/ 讓童血染紅你的地毯/ 我知道一切將歸於無形/ 歸於失憶的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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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雁,為什麼不停地飛啊,就是為了尋找一個能夠安放它翅膀的畫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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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莉婭和娜塔莎是中亞哈薩克西部牧民草原的一對可愛的孿生小姐妹,只有5歲多,喬莉婭是姐姐,眼珠是黑色的;娜塔莎是妹妹,眼珠是藍綠色的,她們的父母親突患癌症去世了,由59歲的爺爺烏其慕代養,全家正考慮很快遷移到天山北麓去。爺爺說:“這裡的土地是我們的,不是中國的,也不是蘇聯的。我們想到哪裡就到哪裡,為什麼要用鐵絲網攔起來呢?”斜陽暮晚中,金色蒼茫,點燃了篝火,牛皮帳幕前一座枯草中碑石上刻著古薩珊文字,最早可溯源至古希臘時期閃族文化,上面寫道:
“我們失傳多年,2500年前漆黑夜/ 神刻畫了蝴蝶結的字,線條交叉/ 右至左飛舞,捲曲對稱而謎樣圖案盤繞/ 像腓尼基或希臘,有音節,子音和母音/ 神不想打動你,甚至無法傳譯/ 那時生活習俗或宗教信仰/ 活躍而自然,裝飾想象的豐盛/ 這些人工雕琢過的鐵器時代墓碑/ 一再重複說‘我是美麗的敘述’/ 深藏人類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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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支傳統古老遊牧民族後裔,可能是因當年帖木兒戰亂逃到土庫曼韃靼草原又轉到這裡的。喬莉婭和娜塔莎吃著牧人中分發的甜餅,喝著爺爺給的羊奶。篝火旁,歌手們震著手鈴,踏著草原的節奏,盛裝的姑娘情緒熱烈,翩翩起舞,眼眸像晚星,裙影飛旋,歌聲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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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顆莢豆都是我催眠的,都笑咧了嘴,在溼地上,草尖上蹦跳
每一組詩,每一莖豌豆苗,每一天的牽牛,都調皮,窈窕,赤腳飛跑
每一塊烙餅都蘸著泉水,每一壺酒都飛出蝴蝶,濺出火星哦,溫暖著心
每一隻鳥都銜著星星,都愉快地飛翔著,和樹上的果子說話,也互相逗趣
每一個夜晚都把臉慢慢轉過去,哦,金色的絲髮散落下來,矇住了我的眼睛
每一刻,每一刻,向你彈琴,鞠躬致意,哦,遠道的朋友,以我的歌喉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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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野的星空你為什麼那麼恬美我把夢植在土地上!
2。 心靈屠場
2。 心靈屠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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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每天來輔導兩個小姑娘的中文教師剛剛離去,牧場通往外界的路口突然跳出了一隻長吻中亞牧羊狗,渾身雪白,頭大,頭顱粗糙,顴骨弓很明顯,臉部有些皺褶,身軀矯健,兩眼陰險,警惕地注視著火光的方向——前方火光像地花,燦爛噴放著。牧羊狗發出低吼,警覺的兇吠,急促地前奔,焦急地走動,不斷地退回,忽然向前方一躍而出,飛射而去,但很快又驚駭地灰溜溜地躥回來了。這時候,牧民們還在唱歌喝酒。他們不知道那火光是來報信的,一個凶信:帖木兒來了!古老的篝火還在燃燒,飄動著姑娘們的眼神,撩撥著小夥子們的歌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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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圈的吟唱響起了
復調的音程響起了
她重複著一個故事
一個女孩如何迷失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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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卻感動得熱淚撲簌
我們飲酒同歌
迴圈的吟唱響起了
復調的音程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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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了,一輛輛荷槍實彈的武裝軍車打亮前車燈急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