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著最後一絲希望,看著他們,輕聲問:“你是說,如果撇開你們男人的自尊,我就應該自願嫁去祁國,來換取這個國家的生存?”
“這與男人女人無關!”錦鴻激動地說,“我們都是這個國家的子民,只要是能夠保護這個國家,什麼樣的犧牲都是值得的。瑩若,你平日不都是很明白這些道理的嗎?”
“哈哈……我平日很明白?”我的笑聲竟比哭還難聽,“我該明白?”
“劉錦鴻,你這個混蛋——!”我一把拖住哭叫著的心慧,把他推給已經渾身佈滿殺氣的無夜,心慧卻還在叫著,“你到底知不知道小姐為了你們……”
“無夜,帶心洛和心慧出去!”我蒼白著一張臉,冷冷道。
無夜的拳頭緊緊捏住,彷彿下一刻就要衝出去殺人。我又重重地叫了一聲:“無夜!”
他從齒縫間擠出三個字:“是?主?子!”拖著哭泣的心慧和有些茫然的心洛走出房門。
房間裡,針落可聞。
我忽然平靜了下來,不知道是痛得麻木了,還是不想再痛了。我抬頭淡淡地掃過他們:“劉錦鴻,我只問你一句,今日若要嫁過去的是二姐,你怎麼辦?”
錦鴻面色一白,緊咬了咬唇,神色悲傷卻堅決地道:“真正的俠之大者,是能為了保衛國家,保衛子民而不惜犧牲一切。如果,能用我一個人的幸福,來換取這個國家的和平,我認為,值得!”
“瑩月,雖只是一介女流,可是她高潔的心性我很清楚。為了國家,別說是嫁一個不喜歡的人,就算是要她付出生命,她也絕不會有一絲猶豫。”
“而我,也將終生不娶,一生都敬她、愛她,勝過我自己。”
錦鴻說得激昂,說得決絕,說得……理直氣壯,大義凜然。
我,沒有話可以反駁,更加不想再反駁,因為心在一點點涼下去,直到……寒徹骨!
我撐不住身體的重量,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再沒有抬頭看一眼他們力氣,揮手道:“我……答應了。你們……也可以出去。”
“四妹——!”
“瑩若——!”
我緊咬住下唇,無聲地吐出一句話:“滾出去。”
我起身關上窗和門,面對一臉憂色的心慧和無夜,搖了搖頭,輕聲道:“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我爬上床,抱膝將自己整個縮在床頭。身體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其他,顫抖個不停。
曾聽說,人只有在極度悲傷、沒有安全感的時候才會恢復成脫離母體前的姿態。
我不知道,那話是不是真的,只是此刻,我只想這樣抱著,在慢慢降臨的黑夜,在黑夜無邊的靜寂中,默默舔舐自己的傷口。
我並不是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終於清楚的知道,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
善良可以是軟弱的代名詞,正義也可以變成一把利劍刺入人胸膛。
黑夜無邊籠罩著我,我忽然想起了小時侯那些慘淡的回憶,那具如白蓮般美麗而聖潔的屍體,哥哥緊緊地抱著我說:“冰兒別怕,哥哥會成為最出色的殺手,永遠保護你。”
記憶象走馬觀花,在我腦中翻騰。祈然溫暖的笑容,步殺默默的守護,小銀、無夜、心慧、心洛、衛聆風、傅君漠、錦鴻、二哥……
每一個人影都在我腦中,翻騰地厲害。原來,我真是傻得徹底。
陽光是可以輕易追逐到的嗎?
我當真天真到以為,只要我想,然後去做,就會快樂?
我緊緊抱住膝蓋,不知是身還是心冷得我窒息。我……不難過,有什麼好難過呢?反正,本來我於他們不過是過客,他們於我,亦然。
只不過是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