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不選擇呢?”
“我沒聽明白,請你具體一點。”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女人揮舞著雙手說,“記憶是什麼?它不過是一種資訊的載體,對於有些人來說,它是痛苦的、無奈的、絕望的,他們一生都在忍受記憶的折磨,有的人甚至把記憶看作一種致命的病毒,恨不能除之而後快。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失望更偉大、更無處不在的東西了!人生來是要死的,誰都無法避免,快樂不過是曇花一現的瞬間,許多人窮其一生追求所謂的理想,實際上不過是一個幻象。為了獲得永恆的幸福,辦法只有一個——忘記!你懂嗎?”
“夠了!這無非是為個人的私慾泡製藉口。你們想當然地認為,記憶除了痛苦什麼都不會留下,可你呢?你為什麼沒有植入晶片?”
女人聽了,輕輕一笑,擼起她的右臂,三更赫然看到:一塊指甲大小的疤痕。
“我跟她們一樣,只不過儲存的時間久一些,我們都是受過傷的人——我指的是精神上。對於我們來說,逃避是沒用的,只有完全的忘記。今天過去了,明天又是一個新的日子,週而復始,生活才有意義。”女人說著,點了一根香菸,忘我地吸著,完全陶醉在如霧的暈眩中。
“西子今晚在‘金屬酒吧’,你可以到那兒找她,同時還有你的答案。”女人躺在沙發上,一臉的疲倦。
三更悄悄地帶上門,走了出去。
第十七章
“你醒了?”天一放亮,12號就來了,放下藥盤,一臉的暖笑。
“睡得怎麼樣?”12號挨著床邊坐下,陽光在窗簾後面擺動著,一點點被風吹起,落在胡花榮光潔的裸腿上。
“你昨天生氣了?”胡花榮直起身,她們之間僅隔著一拳的距離。
“哪裡的話,我沒生氣,只是感到奇怪。”12號垂下睫毛,臉邊有些紅了。
“今晚陪我睡吧。”
“今晚?”
“你不是做記錄嗎?昨晚我又做了一個夢,有關你的。”胡花榮神秘地笑笑,看著她,一隻手放在12號的腿上。“你不想知道嗎?絕對誘惑,聽了你還想聽——”
“這種話,根本不像四十多歲的人說的,倒像是——”
“像你自己說的,對嗎?”胡花榮笑著。
“我們不聊了,量血壓吧,魏醫生一會就過來,他說有事找你。”聽了這話,胡花榮頓時沒了聲音。這段時間,魏醫生一直用藥物控制著她的情緒,實驗中,他最擔心的是病人的情緒,迷亂的情緒會影響實驗效果,所以他一再告誡胡花榮,千萬要抑制住自己情緒上的波動,一旦出了差錯,與雙方都不利。這幾天,胡花榮惡夢不斷,醒來後,腦子裡昏沉沉的,對什麼事都沒興致,只盼著這一切早一點過去。
半個月後,她的身體狀態基本恢復,可記憶也在一點點消失。剛開始不引人注意,突然有一天,她想起某個遙遠的往事,可記憶到那兒忽然停滯不前了,它只是一個空殼,裡面的內容消失了。魏醫生說,那是一個斷裂點,程式已將她的記憶分成上億個斷點,以便在第二階段的實驗中進行刪選,那時,她的大腦就像一個臨時儲存器,加入一些,再刪除一些,東西永遠新鮮,生命也多了一層含義。
“可我是人,不是實驗品。”有一天,胡花榮十分氣憤地說。
“為什麼實驗之前你沒這麼想呢?”魏醫生反問道。
“當初,我以為很簡單,沒想到……”
“其實,你面對的不是某個人,某個醫院,而是一個機構。從根本上講,實驗目的是為了獲得巨大的商業利潤,一旦實驗成功,人的記憶便可象商品那樣出售,什麼隱私、良知、愛情、理想、放蕩、憂傷、尊嚴、狂傲……不過是貨架上隨意拿取的一瓶飲料。先將腦部神經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