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那是美味,可若朝朝都以這口味,任她受不了。
所以有些骨子裡的情愫,不是猛水沖刷幾次就能有淡痕的。
飯吃到一半,藍玫瑰打來電話。她沖沖扒了幾口飯就往樓下趕。
鍾小雨家裡蝸居了妖精洞裡的其他三個。桌上放著一張紙,袁藝看到幾個大字——“離婚協議書”。
17樓的高樓屋內狼藉一片,袁藝唏噓最後這段婚姻還是走到了盡頭。蘭因絮果的結局誰都不願看到卻大千世界始終天天上演著。桌子上擺滿了酒,不知為何,她一鼓作氣拿起一瓶開啟酒瓶蓋子咕嚕咕嚕就灌。眼前的鐘小雨自若地盤腿坐在沙發上,沒有傷心欲絕到披頭散髮地像孤魂野鬼,也沒有撕心裂肺到高聲痛哭地像撒瘋婆子。就像平日裡招呼姐妹們一樣,該吃的吃,該喝的喝。
袁藝她們卻心照不宣。
離婚是高立林提出來的。當協議書放在鍾小雨面前時,她從上往下瞥了一遍,然後拿起筆寥寥地簽下了名。或許從誰先開始提出這個訴求時,就該明白自己是應該放手還是抓緊了。兩人從法院出來她依舊不急不緩,眼睛裡裝的像是薄淡得極其厭惡了這段婚姻,其則即是如此。
她什麼都不爭,只求6歲的女兒的撫養權。可惜,除了一輛百萬汽車和這套位於市中心黃金地段的高廈公寓外,她再無所有。
五個女人在空調18度的催化下用酒精澆灌著,用身體相擁著。屋子裡的音樂開的極大,樓下的居民甚至不滿前來敲門,她們卻置之不理。17層高樓外的一方天彌散著的是酒味,也是她們對愛的痴和恨。
第二天一大早,袁藝拖著重千斤的頭顱從一堆癱瘓如泥的睡的橫七豎八的女人中艱難爬出,憶起昨晚隨手樓下攔了輛計程車趕來,她只能站於鍾小雨家樓下繼續等,大早上的卻偏偏不好打車,逗留好一會,她只能泱泱趕往公交站牌。
太陽又火辣辣地襲來了。今天像是中邪般的,計程車計程車等不到,連公交車都似是與她作對,一輛隔著一輛開過,卻獨獨不見她要坐的那輛。
馬路對面的暗灰色轎車太過顯眼。車身本已再熟悉不過,多少次日夜停在她家樓下,車裡的人抽著煙,看著手機。
她有絲薄怒了,地面的溫度也像在迅速升高,穿著夾腳平底涼鞋卻像赤腳在火辣的地上走般滾燙,額頭兩邊細微滲出的汗只更加快了她的燥熱。
可不遠處的紅燈又扎眼地分明閃在那裡。十字路口擁堵著,一分半鐘的紅燈尤為漫長,為什麼她想去的目的地搭乘的過程會如此辛苦。
他們說好的愛情戰得住時間,抵得住流年,經得起離別,受得住想念。那被腐蝕的愛情呢,是否只剩殘缺的殼,然後苟言喘息地活著。
手機震動了兩下,提示她有新資訊。
對面的車依然停在原地。
謝天謝地,她的公交車終於緩緩駛來,“哐當”一聲脆響兩枚硬幣在她踏入車內時落入投幣箱裡。雖然只剩了個別位子,不過車上的空調還是讓她很適應。
或許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你寧可在太陽底下等公車半個小時,也不肯低頭向我求助,我們真的已經成這樣了嗎?”上車前她收到的來自夏存的資訊。
是啊,原來竟不知不覺我們的關係已經成這樣了。
第二十九章
放在光潔如滑的大理石辦公桌上的手機不知已被歐培斯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幾次。心情實在燥鬱。面前資料夾裡的檔案也早已無心閱覽,歐培斯一狠心撥通門外Nina的專線,“晚上的飯局應酬一律取消!”
Nina畢恭畢敬應了聲。
他徒手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往車庫走去。
人字拖、短褲、背心、一隻被髮帶束起的馬尾辮,還有一副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