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才能舒心。”
聶印想打人,如此急迫來尋她,人沒見著,還怎麼靜心?他迂迴了一下:“邱公子在這兒?”
“在在在,正忙呢,聶公子放心吧。”小二恭身退了出去。
聶印從懷裡拿出那支簪子,越看越好看,只覺得藍茵茵的,像極了孤島的湖面,美得令人心悸。
抑或,是因為惹禍精太美,才會覺得那湖面特別美吧。一時,腦海裡浮現出她清冷絕決的樣兒;一時,腦海裡浮現出她眉眼彎彎的模樣。
從什麼時候,他的惹禍精會笑了?還笑得那般暢快?
回憶在腦子裡上演了一遍又一遍,曲兒都換了一個又一個調兒,茶水也換了一杯又一杯。
等待的心情,抓心撓肺。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他像只多疑的狐狸,不會是中了惹禍精的調虎離山計吧?
先把他支走,然後帶著她的藥和戰衣,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少年慌了,猛地起身,就要向外衝去。
門卻開了,進來的是兩個黑丫頭。
聶印氣急敗壞,衝著黑丫頭們吼:“王妃呢?”
黑丫頭們眼睛警覺地四周一掃,才把手上的菜放在桌上:“聶公子,稍安勿躁啊。邱公子很快就來了。”說完,還朝他打眼色,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黑妞笑嘻嘻的:“邱公子已經猜到聶公子是這個表情了,她說,她沒有用調虎離山計,讓您再多等等。”
“……”聶印重新坐回椅上。惹禍精啊惹禍精,她倒是對他的心理活動把握得很準確嘛。
黑丫脆聲道:“對了,邱公子還說,如果你知道這道菜的名字,就不會生氣了。”說完,她指著端上來的一道冷盤:“這道菜叫‘湖光山色’,王……啊,聶公子,您慢慢品味,稍安勿躁啊……”
兩個妞兒嘻嘻笑著又出去了。
湖光山色!
聶印貪婪地看著盤子裡紅紅綠綠的造型,胡蘿蔔做的太陽,海白菜做的湖面,綠幽幽的,土豆做的石塊,青菜做的樹,一絲絲的水草在湖裡遊蕩……
湖光山色,屬於他和她的記憶。
盤裡還有兩個小人,一個是穿著樹葉衣裙的女人,一個是隻裹了樹葉裙的男人,裸著上身,相依相偎。
那些日子,只有他和她。
雕功如此之好,細膩入微。這哪裡是一盤菜?分明是一幅畫,一幅記錄著他們曾共同經歷的時光,最深刻雋永的畫。
他的心,漸漸靜下來。如她所料,看到這盤菜,他就不著急,不生氣了。他安靜了,安靜得忘了一屋子正在吹拉彈唱的女子們。
他的世界,只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名字,叫邱寒渡。
寒渡!寒渡!他的寒渡!
那個穿著樹葉衣裙,如樹妖一般的女子!
那個與他在湖水裡糾纏得如水草一般的女子!
他安靜地等待著她的出現。
等待的心情,是那麼喜悅。門外稍有聲響,他都期盼得如此緊張,卻在一瞬間,又微微失望。那不是邱寒渡的腳步聲,他連她走路的頻率和輕重,都一清二楚。
黑丫頭們陸續將菜送了上來,每一道菜都有一個名字,每一道菜,他都沒吃過。
他很懷疑,邱寒渡嘴裡的“特工”,其實就是廚子的代稱。否則她如何會做這麼多菜?會有如此精湛的雕功?
終於,菜上齊了。
他的惹禍精終於要上場了。
他已經聽到了她熟悉的腳步聲,悠然的,得意的,輕快又喜悅。
她幾乎是帶了些小跑,臉色紅潤,還有些羞澀。
她一身男裝,淡青色長袍,腰束白色玉帶,頭髮紮成高高的馬尾,清爽利落的俊美公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