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萬惜離開後,寧恆感覺到屋子格外空寂。
他開啟了電視,不停地換著臺,卻沒有在任何一個畫面停留。
如果是以前,他會開啟專業書看,但現在,他最不能看見的,便是數學。
他只能躺在床上,可卻沒有一絲睡意。
時間的洪荒裡,只有寂靜與孤獨。
離萬惜離開,才不過4小時。
而離她的到來,還需要熬上整整6天,144個小時,8640分鐘。
寧恆起身,走到冰箱前,拿出了罐裝啤酒,開啟金屬拉環,氣體衝擊的聲音,有種毀滅的快樂。
他仰著脖子,喝了起來。
隔天清晨,寧恆睜眼,一束陽光慵懶灑入,他發現自己是在客廳裡醒來的。
昨晚,他終於睡著了。
能入睡的感覺,真好。
寧恆起身,搖晃著來到了冰箱前,再度拿出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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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惜最開始察覺到寧恆酗酒,是一個月後。
那天,寧恆臨時接到電話,去小區拿快遞,而週日休假的萬惜則幫忙收拾家裡,當她去樓梯間倒垃圾時,碰見了清潔阿姨。
阿姨笑著打招呼:「你們住1601是嗎?我發現你們家每天都會拿出來很多空酒瓶,你們是經常在家裡聚會嗎?」
萬惜只得含糊應了聲,回到寧恆家後,她立即到處檢視,果然在衣櫃深處,翻出了許多瓶未開封的酒。
啤酒,白酒,清酒,紅酒,寧恆似乎是想喝死自己。
當寧恆拿著快遞迴來時,看見桌上擺滿了酒瓶,而沙發上則坐著面色蒼白的萬惜。
「寧恆,你不能這樣。」萬惜聲線都有些顫抖。
「那我……還能怎麼樣?」寧恆也放棄了隱瞞,他只得苦笑。
當天,萬惜沒有再跟寧恆說話,她只是不停地做著家務,將酒全部丟掉,給他替換被單,在冰箱裡擺滿了各種食物,把房間裡每個角落都打掃乾淨。
她很生氣,但是又捨不得離開他。
六點時,萬惜必須要離開,否則趕不上晚上隊裡的集會。在她開門的瞬間,寧恆衝上前來,從後抱住了她。
「對不起,我不會再喝了。」他低聲哄著她。
「你再喝,我就不會理你了。」她轉過身來,洩憤般咬住他的肩膀,可是到底沒用力。
因為捨不得。
那天之後,每晚萬惜都會在電話中提醒寧恆,而每週去他家時,也會到處檢視是否有酒瓶的蹤跡。
她沒有發現端倪,寧恆似乎是真的戒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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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又一場國際射箭賽事上,萬惜再度獲得了金牌。
雖然近期事情不斷,但在賽場上時,她是心無旁騖,眼裡只有箭。
努力終究不會被辜負。
各國運動員雖然在賽場上是你死我活的競爭關係,可私下關係並沒有那麼緊張,也會經常交流。
有一名韓國運動員,叫樸玄賢,萬惜與她經常在賽場上碰見,兩人關係挺不錯。
樸玄賢透過翻譯道:「這次輸給你,我們心悅誠服,下次就等著奧運會上見了,不過你可得小心,奧運會上,我們有位天才射箭少女會參賽。」
萬惜其實也聽過那位少女的大名,叫金熙,是這一兩年來新出的射箭奇才,只是兩人還從沒在賽場上遇見過。
萬惜想給寧恆一個驚喜,並沒有告訴他提前回國的事,她拿著金牌,在隔天放假後,便跑去了寧恆家。
用鑰匙開啟大門,萬惜聞到了撲面而來的酒氣。
大白天裡,寧恆癱在沙發上,身邊全是空酒瓶。
萬惜怔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