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夏青玉從外走入,萬老太太掀起半寸眼皮,問道:「幹嘛去了?」
夏青玉回道:「前面吳家在做香腸,我剛去搭了把手。」
萬老太太將茶杯往木桌上一放,「咚」的一聲,震得人心頭髮麻。而隨即,萬老太太那冷淡的嗓音卻又刺了人耳。
「是你家的事嗎?你就這麼上趕著。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招攬,也不怕討人嫌?」
萬老太太這話,明著是在說自己兒媳婦,暗裡卻是在斥責陳軍學多管閒事。
這番指桑罵槐,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陳軍學頓時氣血上湧,可礙著萬惜,也只能忍住這口氣,憋了半晌,麵皮紫紅,訕訕告辭。
萬惜始終坐在角落裡,低垂著頭,有穿堂風吹來,她睫毛輕顫。
萬老太太繼續喝著茶,茶水有些涼了,她蹙眉:「好好讀書,別異想天開了,什麼金牌,哼。」
茶有些澀,還在喉間未來得及嚥下,卻聽見萬惜平穩的聲線:「我要去體校。」
萬老太太橫眉怒目:「你翅膀硬了?!」
「媽,小孩子不懂事。」夏青玉忙上前賠著小心勸說,一面又給萬惜做眼色,讓她快快上樓。
萬惜聽夏青玉的話,上了樓。
但在走上樓梯前,她再次堅定地重複道。
「我要進體校。」
「啪」的清脆聲響,萬老太太摔碎了茶杯,碎片頓時在客廳四散開來。
萬惜上樓後便坐在了書桌前,拿出那本被揉得不成樣子的筆記本。但眼睛卻看著對面窗簾緊閉的房間。自從兩人交惡後,寧恆大白天都將窗簾拉得密不透風,生怕被她給看了去。
實在是傲嬌。
不過今天寧恆應該是沒在家,因為萬惜中午時便看他拿了籃球出門去,估計是找原初樂玩去了。
其實沒了她這個學渣拖累,他的生活反而更輕鬆吧。
正在胡思亂想著,忽然有人拿了只筆在寧恆的那本筆記本上亂畫著。
萬惜定睛一看,發現年畫娃娃萬臻不知何時進了自己房間。
每次萬臻進她房間,便是要亂塗亂畫,大肆搗亂一番,反正就是不讓萬惜好過。萬惜眼看著寧恆的心血被人塗成這樣,當然是立即阻止。可越是阻止,萬臻越是得意,甚至還撕扯了一頁下來。
萬惜氣得頭暈腦脹,揪起萬臻的衣領,將他丟出了房間。萬臻頑皮得很,見萬惜要關門,忙衝過來要抵住門。
萬惜慌著去檢視筆記本,關門時沒留神到萬臻又撲了過來,而且那手還放在了門框邊。門關閉時,重重夾住了他的手指。
只聽見「哇」的一聲尖叫,萬臻捂住手,躺在地上嚎啕,哭得死去活來。
萬惜呆愣住,血液直接衝上腦子,頓時大腦空白,頭皮發麻。
三個大人沖了上來,忙檢視萬臻傷處,只見那白|嫩的食指和中指被夾出了大塊的淤|青紅腫,看著觸目驚心。
萬臻疼得眼淚鼻涕流了滿臉,不忘告狀:「姐姐關門!夾|到我了!」
萬惜抿嘴,動了下麻木的嘴唇,正要解釋,卻見萬老太太走到她面前,猝不及防地伸出手。
「啪」,她被打了記耳光。
晚間時,下起了細雨,天色黯淡,小巷旁的樹木枝葉稀疏,更顯晦澀。
寧恆抱著籃球返回了小巷,他穿著黑色的羽絨服,帽子遮著頭,只露出了下半張臉。少年的下顎線條流暢,唇抿著,懶散又清貴。
萬家在寧家前面,寧恆回家時會路過。他在巷口時便打好了主意,決定快速透過,以免撞見了萬惜。
但人算不如天算,萬惜竟就站在萬家門口的鐵門前。
她打著傘,微垂著頭。寧恆看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