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牢牢壓住被角。眼見紅袖抱來被褥,要在床前榻上值夜,連忙吩咐:“你到炕上去睡。”生怕那個傢伙還來,自己放不下心。
容輝心裡壓著一大堆事,也沒興致。見她一團孩子氣,不由好笑:“傻瓜……”坐上床解下錦帳,隨手拂滅燈盞,拉過一床被子,仰身躺下。
凌霄沉默片刻,試探著問:“什麼事……”
容輝仰躺在側,深深呼吸:“睡吧……”
“師兄鼻息這麼沉,壓得人家都快喘不過氣來,哪裡還睡得著?”凌霄巧笑嫣然,嘀嘀催促:“師兄還是說吧……”
容輝凝視帳頂,緩緩放鬆身體,片刻後才開口:“我想讓梅釵她們以靈山弟子的身份,去光州送‘年節禮’。在此之前,就得先辦拜師開山大典。可事出突然,未必有人肯來。所以我想先在‘屏山’別院辦個喬遷宴,把這一畝三分地上的大小人物,都請一請,混個臉熟。順便再請他們來靈山做客,這樣才不唐突。而贛州方知府,和黃指揮使是必須請的,所以……”
聲雖不大,卻比狂風淒厲。話雖不長,卻比烈酒更猛,嗆得凌霄淚盈於睫。她深深呼吸,淡淡地說:“所以師兄希望妾身,到時候能稱病呆在屋裡……”
容輝沉默片刻,撥出口氣:“對不起……”想安慰兩句,可覺得無濟於事,一句也說不出口。
“對不起?”凌霄抿了嘴笑,暗暗自嘲。“自己下定決心和他白頭偕老後,他居然告訴自己,自己不過是個住在正屋裡的小妾。”心神劇震,捫心自問:“既然早有安排,為什麼要那樣欺騙自己……既然要踩自己,為什麼還要先把自己捧到天上……”魂似離體,萬念俱灰,隨口應承:“妾身知道該怎麼做,明天還有很多事,早點睡吧……”語氣清冷,鏗鏘如訴。身體空空蕩蕩,哪有半點睡意?
容輝深深吸氣,緩緩吐出:“對不起……”心潮迭湧,暗暗嘆息。不知不覺,沉沉睡下。恍惚間聽到一陣低泣,循聲撫去,摸到一具嬌軀。力由心生,徑直摟進懷裡,緩緩撫她背脊,又沉沉睡下。
洪鐘嗡鳴,凌霄應聲而醒,發現兩床錦被搭在了一起,身旁人去床冷。心頭微涼,隨即清醒。側頭見帳外燈火通明,綠衣等人正忙著穿戴梳洗,隨口吩咐:“起床,更衣。”
“是!”綠衣隨聲應答,上前撩簾,看見兩床錦被都在凌霄身上,與有榮焉,微笑相告:“二爺在屋外練槍。”
“管我什麼事。”凌霄腹誹了一句,隨口應承:“知道了。”又問綠衣:“我的‘小日子’是什麼時候。”
綠衣撩起錦帳繫好,脫口而出。“是月中,也就這一兩天的事。”
凌霄略有所感,坐起身隨口數落:“那就是了。”深深呼吸,緩緩敘說:“告訴二爺,我要閉關六夜,讓他晚上去‘燕妃閣’睡。”
“哪有把丈夫往外趕的!”綠衣微怔,失聲提醒:“夫人……”
凌霄不待她說完,擺了擺手,正色吩咐:“去找我的衣裳來。”綠衣低頭應是,訕訕退下。
容輝出了身汗,梳洗完後換了身藍絲直裰,漫步回屋。凌霄用赤金鑲紅寶石的首飾,結了“飛仙髻”,穿了件繡金線菊的紅絲色衫。穿戴完畢,天色已亮,出廳正好碰見,襝衽行禮:“二爺。”
容輝心情愉悅,正要問候,話到嘴邊,只見她已轉頭吩咐:“中廳擺膳。”隨聲而去。撇了撇嘴,終究沒有說出口來。知道她在和自己賭氣,暗歎一聲,抬腿跟上。
綠衣按照凌霄吩咐,讓廚房打了兩杯橙汁,用蜂蜜澆了一大盤蘋果,一併端上。容輝見只上了兩樣點心,眨了眨眼,正要詢問,凌霄已先開口:“妾身身體不適,要閉關六天,二爺就將就吃些吧。”
容輝想起瀟璇也曾吃過這些,那時是十幾種瓜果蔬菜拼成的果盤,由她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