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用水擦擦會不會好點?”
“好啦,我把酒放在這裡,不會太久,好。”傑克語無倫次地說著,服務生正在幫他擦著夾克上的酒漬。
“你叫什麼名字?”傑克說。
“戴柏。葛瑞帝。”
“戴柏。葛瑞帝。”傑克重複了一遍名字,他愣了,“葛瑞帝?”
“是。”葛瑞帝用平靜的聲音說。
“戴柏。葛瑞蒂?”傑克再次問了一遍,緊緊地盯住面前的這個人。他大概三十幾歲,轉向傑克的側臉似曾相識。
“是的。”
傑克盤算著怎麼開口:“葛瑞蒂先生,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我想沒有,怎麼了?你看,這酒印洗掉了。”葛瑞帝輕鬆地舒了一口氣。
“葛瑞帝先生,你以前不是這裡的看守員嗎?”傑克略帶狡黠地問。
“不是。”
“你結婚了,是嗎?”
“是,我有妻子,兩個女兒,一個8 歲一個10歲。”葛瑞帝抬起頭來,望著傑克。
“那麼……她們在哪兒?”
“在某個地方,我現在不知道。”
傑克將自己的手收回,狡黠地衝著葛瑞帝笑著,他望著葛瑞帝的雙眼,一字一句,口齒清晰地說道:“葛瑞帝先生,你曾是這裡的看守員,我認得你。我看過報上你的
照片。你,殺了你太太和你的小孩,然後朝自己開槍。“傑克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這個衣冠楚楚舉止文明的服務生。
葛瑞帝的臉上平靜而沉默。兩個人就這麼互相望著,直到葛瑞帝用平靜的聲音再次開口說話。“真奇怪,先生,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他用他的禮貌回敬著這位已入半醉的客人。
“葛瑞帝先生,你曾是這裡的看守員。”傑克再一次告訴他。
6
葛瑞帝緘默了一會,眼神變得漸漸犀利起來,臉上的微笑被一種責備的表情所代替。“很抱歉要糾正你,但你,才是這裡的看守員,一直都是。”葛瑞帝看著傑克,加上了最後一句,“你應該最清楚,我一直都在這兒。”
傑克愣了。
看著傑克愣住的雙眼,葛瑞帝的臉上慢慢地浮起了笑容。是的,他一直都在這兒。不止是他,衛生間外那一場鬼魂盛宴的每一個人都是如此。
傑克不可思議地望著面前的這個人,葛瑞帝的笑容有種不尋常的冷靜和那種洞悉一切的優越感。他望著葛瑞帝的眼睛,不想爭論什麼,這種感覺是那麼熟悉,那種在夢中聽命一切的服從感再次回到了傑克身上。
“塔倫斯先生,你知道,你兒子,想帶個外人進來,你知道嗎?”葛瑞帝輕輕地對傑克說。
“不。”傑克有點不相信。
“塔倫斯先生,他是一個——”葛瑞帝放慢了語速,那種催眠般的語調縈繞在紅色的衛生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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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傑克有點迫不及待。這裡是他的家,他不允許任何人闖入他的生活。傑克想道。
葛瑞帝彷彿已經知道了傑克的惱怒,故意用一種放肆的口吻說著:“一個黑人。“
“黑人?”
“黑人廚師。”葛瑞帝的雙眼緊緊地盯住傑克。
“什麼方法?”傑克喉嚨有點乾燥。
“你的兒子,有很棒的天賦,我想你不知道有多棒。但他,想用他的能力對抗你的意志。”葛瑞帝慢慢地說著。
“我知道。”傑克詭異地笑笑,是啊,那個小混蛋。“他是個固執的小孩。”傑克用一種仇恨的語調說道。那孩子只會受他媽媽的唆使,找麻煩令他憤怒!
“是的,非常固執,而且,非常頑皮,恕我直言。”葛瑞帝繼續對著傑克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