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個還不領情哩”
話兒剛畢了,陳鐵貴便上院子裡去拉良東,“跟我回屋去”撇一眼鐵富,“報不報官的爹孃看著辦”
良東點個頭,隨手撂了鎬頭便由著陳鐵貴往外拉,靠近大門前,他忽地停了步子,一轉身,深深看了陳鐵富一眼,“要真念著孃的份上,別去招惹嬸子家,我娘臨終那兩年都是嬸子伺候著,這恩情你不去還,我卻能豁了命去還”話畢,深深吐出一口氣,神色黯了黯,低聲道:“我屋東頭炕角下頭放著五兩銀,原本給秀娟妹子留著的。”他咬牙道:“你若真下的了手,那錢兒便拿了去只別再連累爺爺奶奶”
陳鐵富臉色變了變,張了張嘴兒,半晌才硬生生道:“死兔崽子,欠打”
陳鐵貴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真敢來屋裡犯個什麼事兒,不消良東娃兒動手,非扒了你的皮”
又一瞅幾個娃兒,“還愣著做啥,都回屋去”
一家人沉著臉兒往屋頭去,一路上,潤澤不停寬慰著良東,“後個也回縣城去了,眼不見心不煩。二叔那話兒也只隨口說說,還真趕來屋裡鬧事不成?”
良東搖搖頭,憂心道:“我放心不下叔跟嬸子,秀娟妹子還小著,那人心術不正,我怕他又生了旁的心思。”
陳鐵貴回個頭,眼兒一瞪,“咋說話呢?好賴是你爹你們幾個明個都縣裡去別添亂子屋裡還有爹在,他敢幹個啥?”
王氏氣道:“還沒個王法不成了?他也就能在咱村裡興風作個浪,盜賊且還不偷自個屋哩,他可好,手摸到自家屋裡去了?明個我去縣裡頭報官”
陳鐵貴黑著臉瞪王氏,“老實屋待著沒咱屋啥事兒爹孃願意保著他,由著爹孃去”
回屋後,陳鐵貴也不消停,又給自個屋大門加釘一道門鎖,用鏈子套牢了,叮囑一屋人,平日但凡出個門,堅決把屋門鎖好嘍,屋裡值錢兒的東西也藏好些,當天下午又從外頭挑一擔子黃泥回來,說是院牆太矮,再給加高些,良東瞧見了便跟他一塊活泥巴。
他們叔侄倆這頭忙活的風生水起,王氏便叫幾個娃兒去屋裡說了說情況,鐵富原本在鄰縣的鎮上做著個幫工,可他性子向來遊手好閒的不踏實,成日對幹活不上心,下了工也不回屋去,天長日久的竟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前頭還只欠著錢兒小賭一把,後來越賭越大,竟做起了偷竊的下三濫勾當,錢氏眼瞧著他沒指望,早帶著幼子跟人跑了,他前些個賭的越發大,欠下了百來兩,他被逃債的逼的沒法子,一路逃債竄回了屋,他偷偷摸摸進了陳家,原想著翻箱倒櫃搜刮些銀錢便開溜,卻正巧被良東撞個正著。
潤澤皺眉道:“人若窮急了且不知做出什麼事兒來,他這麼在奶奶屋待著也不是個事兒。”
王氏嘆一聲兒,“瞧你爺爺奶奶那意思,到底舍不下,還要包庇著他。”
吳氏想了片刻,便問:“娘,我那還有些銀錢,不如給了他,打發他去吧。”
王氏咧她一眼,“這事兒你就別管了,現如今有了身子,只管操心自個兒。”
吳氏恩一聲,道,“攤上這麼個爹,良東怕是心頭不好受。”
王氏瞅一眼院子裡忙活的身影,長長嘆出一口氣來,“就怕他有個什麼想不開的。”
寶珠搖個頭,寬慰道,“娘別操心良東哥,打從嬸子去世,他就沒將二叔當個爹,這會兒只怕對他只有恨哩。”又道:“翠芬姑在,爺爺奶奶那也沒多大事兒,里正還能坐視不理?就是那討債的追來了,二叔早已是被族裡除了名兒的,左右牽扯不到屋裡來。”
潤澤也勸王氏,“娘,寶珠說的對,有三姑在,就算債主將來尋了來,里正還是要出面兒護著些的,再者,良東是個沉穩性子,斷不會生出什麼事兒來,後個去縣裡我們多照看著些。”
王氏嘆一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