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扛山還在懵懵懂懂得問:“你不管這裡的事了嗎?”
“管個屁!你沒看見那個傢伙有多可怕嗎?咱倆給他填牙縫都不夠!”“你不說他早死了嗎?”
“你少說一句會變成啞巴嗎!”薛子云被他揭了短,惱羞成怒地吼起來。陳扛山乖乖地閉上了嘴,跟他一起轉身逃跑。
那個少年道士見他們逃跑了,大聲叫起來:“前輩,那個妖怪跑了!”
黑霧中的聲音忽然拔高了一個八度:“妖孽哪裡走!受死!”
少年道士正想指出薛子云他們逃跑的方向,卻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向自己撲來,他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在天旋地轉中被狠狠地摔到地上,地面上幾塊尖銳的碎石插進了他的身體。
少年道士掙扎著坐了起來,張口噴出了一口血,看見黑霧正罩向自己,他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前輩,是我救您出來的啊!”
“妖孽!妖孽!”
尖利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向少年道士包圍過來,他發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嚇得大叫:“前輩,您這是幹什麼?我真的不是妖孽啊!”可是對方根本不理睬他。在刺耳的呼嘯聲中,他的咽喉被無形的繩索死死勒住。
少年道士這才明白對方向自己下了殺手,再也顧不對方是自己認定的師父了,掙扎著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盒,揚手拋了出去。
盒子在半空中開啟,撒出了無數粉末,一接觸到那黑色的霧氣,立刻變成了四處亂跳的花火,在霧氣中亂鑽著。幾朵火花落在少年道士身上,燒焦了一大片頭髮,但是這麼一來,束縛他的那股力量也暫時消失了,他立刻鑽進了樹林,沒命地奔逃起來。
“妖孽!妖孽!妖孽!”黑霧中傳出一聲比一聲高的尖叫,夾帶一種“呼呼”的奇怪聲音,黑霧開始擴散,向四面八方漫延開去。
陳扛山是山上長大的孩子,在山林中跑跑跳跳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所以現在逃起命來竟然一點不比薛子云慢。
陳扛山邊跑邊喘著氣問:“那到底是人還是妖怪啊?”
薛子云尖著嗓子叫:“當然是人!他哪裡像妖怪?”
陳扛山苦著臉說:“我看他哪裡都像妖怪!”
那個“人”從後面緊緊追了上來,那種古怪的聲音也越來越近,陳扛山甚至已經聽見霧中有聲音在嘀咕著:“妖怪……殺……妖怪……殺了他……”
薛子云心裡緊張,卻又不敢飛上空中——失去了森林的的庇護,那個“人”要追上他們就更容易了。他心裡只是盤算著怎麼擺脫後面的那個傢伙,沒有發現身邊的陳扛山已經體力不支,慢慢落在了後邊,直到陳扛山撲通一聲跌倒,薛子云才回頭跺著腳抱怨:“你也算是個大男人,怎麼才跑這麼幾步路就不行了!”他轉過頭去把陳扛山拉起來,伸手指向山坡另一邊,“咱們分頭行動,你往那邊跑!”
陳扛山茫然地問:“分頭行動?”
“對,你沒聽見嗎,那個傢伙嘴裡一直在唸叨什麼殺妖怪殺妖怪,咱們分開跑他一定會來追我的,你快逃走吧!”
“你……”陳扛山聽說他要去引開那個怪物,好讓自己逃走,心中一陣感動。他早被這場妖怪們的爭鬥嚇壞了,恨不得馬上脫身。當他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跑去時,薛子云還在後面喊:“別忘了,回去先退婚,不然我饒不了你!”
陳扛山跑了一陣,只聽得身後那古怪的聲音越來越低,看來那瘋子果然跟著薛子云去了。
他鬆了口氣扶著樹大喘氣,扭頭去看,只見身後那片黑色霧簡直就像打翻了的墨汁一樣濃稠,把天空遮得嚴嚴實實,也不知薛子云是不是和對方打起來了。
陳扛山嘆了口氣,胡亂選了一個方向走去。反正到了這會兒早迷路了,往哪走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