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隨手扔在了地上。
激烈廝殺中的兩支軍隊和一個坐在田埂上敲菸袋的老農,湊成了一副詭異的畫面。
一個人影擋住了影的光線,當影抬起頭來看的時候,對方卻一下子滾倒在地,鮮血在影腳邊迅速蔓延開來。
“又一個,又兩個……又三個……”火兒在上竄下跳地計算著,“今天我又要撐死了,唉……”明明是嘆息,嘴邊眼角的笑容卻掩飾不住,這種自己一點力氣不費,張著嘴等食物就大批出現的事情它最喜歡了。
其中一支軍隊開始撤退,影知道差不多了,所以扶著鋤頭站起來,被踩壞的莊稼要扶起來,踩壞的田埂要重新修理,到處橫七豎八的屍體要收集起來,火兒能吃的就吃,不吃的埋在地裡可以做肥料,而已經實在不能恢復的地方就要補種。幾乎每次戰爭對影來說都差不多,這也形成了他生活規律中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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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總會有一些事來打斷他有規律的生活。
“老鄉,你還在這裡幹什麼!?”
影看著那個一臉焦急地問自己的軍官(他現在已經明白,一般來說騎在馬上的就是軍官,當然,如果是炮車被馬拖著時例外),如實告訴他:“我在種地。”
那個軍官不等他說完,已經揮手叫過了兩個士兵,他們不由分說架起影就跑,一直到遠離戰場的山上才放開他,然後匆匆趕回戰場去了。
當影回頭看向戰場時,看到了一個炮彈落在自己的地裡,發出了很大的火光,衝起了很高的泥土。
“今年的麥子完了。”影這麼想。另外他心裡還有一個奇怪的想法,他希望那個軍官和剛才那兩個士兵會在今天的戰爭之後可以活下來。不管怎麼說他們跟他說了幾句話,護送他的一個戰士還跟他說過,以他過去務農的經驗,今年的麥子收成會很好。所以他們對影來說,和以往那些把他當作一塊石頭,一根麥秸一樣計程車兵不一樣。
這場戰爭又結束,當影在地上看見他們三個的屍體時,他沒讓火兒碰他們,也沒把他們埋在地裡當作肥料,而是學著人類的樣子,為他們建了墳頭。因為連年戰爭,周圍的田地裡有著很多高高低低的墳頭,只有影的地裡非常平坦,這樣一來,影的土地和人類的更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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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士兵倒在影身邊的時候影往旁邊讓了讓,火兒興沖沖地飛過來計數,但發現對方還活著,又失望地飛開了。
“嘰嘰……咕哩……”士兵呻吟著,說著影聽不懂的話。
影看著他時,發現他對於人類來說非常年輕,“二十歲?十九歲……也許只有十六、七歲?”影猜測他的年齡。
“媽媽……”他的口中吐出了一個影勉強聽得懂的詞,“媽……”影看著他抓著一樣從口袋中掏出來的刺繡品,一直叫著,聲音越來越微弱,終於停止了呼吸。
影把他的墳建在了那個對自己說過“麥子會豐收”計程車兵的旁邊。
有些事一旦開始了就會一直繼續下來,影現在每天鋤地、拔草、澆水都要小心地繞開那些墳頭。想在戰鬥中保護戰友,自己卻被炸死的人;不想成為俘虜開槍自殺的人;想要從戰場上逃走被自己戰友射死的人;也有想逃到太平的地方去,走到這裡凍餓而死的人;影不知道將來的什麼時候,自己的地會不會全變成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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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一個。”
“年紀大點,可以湊合了。”
“走,走,回去交差。”
突然出現的幾個人一起按住影,拖著他就走。
“你們幹什麼?”影不解地問。
“叫你走就走,別那麼多廢話。”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