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東風依然忙碌,而山上的兵馬也是日漸稀少,不用說,死的死傷的傷,東風正在努力往失敗的方向走去……
我終於見到了菁兒,她消瘦而黝黑,我很清楚,在戰場上半年的女人應該是怎樣生活的。她穿著一身破舊而骯髒的黑衣,戴著盔,若非那纖柔的腰肢,我怎麼也看不出她是一個女人,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女人。
她一回山寨便飛奔到我的房間,緊緊抱著我,眼睛裡卻沒有一絲眼淚。在戰場上成日擔憂著自己與別人性命的女人又怎能有眼淚?
“小姐……”
我默默撫摸著她粗糙的臉頰,低聲說:“你受苦了!”
她堅定地笑笑:“不苦!小姐,奴婢替小姐陪著少主征戰沙場,奴婢很滿足……”
我的心不由一動,拉她坐下,問:“有多久未曾看見你了?不想看見你卻是這落魄模樣!”
她不好意思地笑著拉拉衣服,說:“著急見小姐,都忘記梳洗換衣了。不過小姐比以前更漂亮了。這眼睛彷彿要流出水來。”
我無奈笑道:“我幾時漂亮過?”
菁兒驚愕道:“旁人未告訴過你麼?小姐如今面板細膩白皙,唇不點自紅,尤其是這眉心紅痣更有風韻,很是高貴迷人呢!”
我無奈地笑著。自打成為師兄的女人後,我的面板漸漸變得白皙,的確是不再平凡,不過誰又能知道我心中的痛苦,給我美麗的那個男人如今時時刻刻都在讓我感到揪心的疼痛。項間的石頭越來越鮮豔,眉心的紅痣也越來越鮮豔,只有臉上的刺青依舊,依舊像神了枯梅,如同我的心一樣沒有水分……
“小姐……可還在想著先生?奴婢都聽他們說了……奴婢對不起小姐……奴婢的姑丈……”
我輕輕掩住菁兒的口,說道:“莫要說了,怨不得旁人。不過我倒是有事問你。”
“奴婢就知道小姐有話說呢!如今少主不再隱瞞小姐,奴婢全部都可以說了。”菁兒傷神地看著我。
我微笑道:“你不是與你姑丈回鄉認祖了麼?怎還跟著東風?”我叫習慣了東風,實在是改不過口來叫“項隱”。
菁兒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沒了方才的英氣,默默擰著手指頭……
我嘆息道:“不願說便不必說了。”
“小姐……奴婢說了小姐可不能怪奴婢!”
我頷首道:“好!”
菁兒沉默半晌說:“此事還需自當日小姐將奴婢送與牙牙姑娘時說起。當初奴婢與春風秋水一同來到山寨,方知少主乃為西楚霸王之子。奴婢很是震驚。可誰料到最震驚的在後頭。過不幾日,少主找奴婢,首先問奴婢願不願像對待小姐一般對待少主。奴婢當然是願意了。奴婢自打跟著小姐,小姐便從未將奴婢當丫頭使喚,小姐的恩情奴婢無以回報,便回報少主吧。”
我苦笑道:“他與我何干?”
菁兒笑道:“奴婢跟了小姐這許久又怎會不知少主在小姐心中的位置。雖然小姐的意中人乃是先生,但少主與小姐之間早已比親人還親,少主若有閃失,小姐定亦不會獨生!”
我嘆息,感激地看著菁兒,她太瞭解我了,瞭解到透徹……
菁兒繼續說道:“實際奴婢一貫是知道小姐的。小姐的心和人屬於先生,但小姐的牽掛早已分成了好幾瓣,一邊牽掛著劉恆……不,皇上,一邊惦記著少主。這二人對小姐來說只怕比親人還親。”
我頷首嘆息道:“是啊,一起在風雨中落魄地走了這許多年,誰也放不下……”
菁兒說道:“因此奴婢為了少主命都可以不要。”
“然後呢?東風要你去做甚?可是與你姑丈相認?”
菁兒發出幽幽一聲嘆息,說道:“若僅如此,當初菁兒就不會滿腹心事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