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要到長江口了!渡過長江就是金陵啦!”老船伕興致勃勃地喊道,“這江霧略大,小心沾溼衣服啊!”
沈贊抬眼望出去,確實白霧渺渺,水汽甚重,隱約可見南北東西來往的大貨船在江面上航駛。
“你瞧,已經到長江了,氣勢磅礴吧?”沈贊帶著一股子驕傲,向賀玄說道。
賀玄聞到了江霧的潮氣,溼溼潤潤的,似乎暈船的感覺輕了些,他撐起身子坐起來,一眼望出去,茫茫大霧,近處商船如織,如同書中記載無異,這便是長江了。
“真是……大開眼界了。”
聽到賀玄喃喃,沈贊挑起一抹笑,那神情彷彿自己被誇讚了一般。
半月餘的水路終是走完了,老船伕將小船停靠在金陵長江口的碼頭上,沈贊與賀玄相攜下了船,與老船伕道別。
金陵古來便繁華,處在南船北馬的交通要塞上,熱鬧不遜色於京城。
“我家在城西,隨我這邊走。大半年未回金陵,這街道景緻似乎又翻天覆地了,街邊好些店鋪都是新開張的嘛。”
沈贊邊走邊為賀玄介紹,眼中流露出熟稔眷戀的感情,可見他對自己的家鄉是愛得真切,不願遠離的。
“金陵確實繁華相當,比起京城,別有一番風情。”賀玄由衷地嘆道,無怪乎沈贊一心想回江南了。
沈府在金陵也算排的上名號的人家,花堂夫人當年也是響噹噹的一號女中豪傑,商海沉浮,她的豪氣與膽色絲毫不遜於男人。
不過近年來她身體欠佳,幾乎不再出面打理生意,倒是變賣不少鋪子,換了田產,收起了佃租。她的重心移回了家中,對喜愛遊樂的沈贊愈發苛求,反對二子和三女寵愛有加,這讓沈贊一度不平,深覺自己是腹出無父,名不正言不順的嫡子。
不過幸而沈贊天資聰穎,又頗愛面子,對於沈母的苛求也是極力滿足,他心知沈母早年淪落青樓落下不少病根,也不敢真正忤逆她的意思,直至沈贊上京,她的身體仍是時好時壞。
“我娘病逝,我該早有預料,但卻不肯相信,還總是忤逆她的話,也是不肖子。”沈贊對賀玄細細道來,面露苦澀,“回了金陵,我將披麻戴孝三年,為她守靈七日,倒是不好照顧你了,賀玄。”
賀玄道:“不必為我多想,你守靈,我陪你便是。可否許我在令尊靈前燒上一炷香,多謝她教養了你這麼個出眾的兒子。”
“別胡說八道,我娘定會被嚇死。”沈贊撇撇嘴,心道賀玄真是愈發不靠譜。
兩人揹著包袱來到了沈府門口,這宅邸造得很是氣派,賀玄想起沈贊在京城的窮酸模樣,不由得低頭哂笑。
“你笑什麼?”
“沒什麼,不曾想你是大戶人家公子。”
“我……哪算什麼大戶?我娘甚少給我零錢玩樂消遣……同齡子弟中,我算是清貧的。”
賀玄看著他,會心地笑了笑。
敲了門,來開門的家僕見是上京趕考的大少爺回來了,立馬跑進去通報了。沈贊領著賀玄進門,一路走向前廳。
沈府上上下下皆知沈贊在京城得了狀元,做了大官,當初傳喜訊的人繞著金陵城敲鑼打鼓好好宣揚了一番,即便眾人未見狀元郎,卻也歡天喜地地辦了流水宴席。不過這訊息傳到金陵,沈母已病逝近一月,沈府上下當是沖喜了。
丫鬟家僕們統統衝了出來,見到沈贊“大少爺、大少爺”地叫個不停,沈贊親熱地喚著幾個下人的名字,問候他們日子如何。
“大少爺,這位公子是誰呀?”
賀玄長得頎長出眾,難以忽略,引得幾個小丫鬟側目面紅。沈贊瞧見她們欲語還休的模樣,道:“這位是賀公子,我在京城認識的好友,此次與我回金陵遊玩。”
“賀公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