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橫地把他拖進了將軍府,前廳裡蕭霆真正氣定神閒地坐著喝茶,看見手下的人將沈贊帶了過來,便放下茶杯,站起身走過去,“來了?”
“來你個頭!”沈贊掙脫士兵們的鉗制,氣憤道,“想來你是看見了那塊金牌,不速去解救皇上,倒將我綁到府上,是何居心?”
蕭霆真見他一身灰撲撲的,想必是在牢中受苦了,便高聲吩咐道:“馬上給我準備一桌酒菜,我要好好招待太傅大人。”
沈贊嗤笑:“惺惺作態,你以為我會獨自拋下皇上安享這桌酒菜麼?”說罷轉身就走。
蕭霆真一個箭步上前,抬臂攔住了他,倒也不惱,“昨日我放你和賀玄走了,今日你就不能陪陪我?皇上自然會有人去救,你就不用操心了。”
沈贊怒目而視,冷笑:“身為大將軍,你不憂心皇上的安危,倒是在府上飲酒作樂,你愧對得起這賜封麼?”
蕭霆真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道:“你真以為皇上能耐我何?兵權在我手裡,他不敢動我。”
兵權……果真如賀玄所說,蕭霆真因有兵權而猖狂萬分,幾乎不將白止放在眼裡,而那個小皇帝還傻乎乎地想來個杯酒釋兵權,還附贈了禁衛軍的統領權給他。
這也怪自己沒有及時替白止分析情況,而任由白止獨自謀劃,終究初出茅廬還太嫩,唉。
“手下遞上金牌來,我便通知賀玄他們去接人了,你擔心什麼,乖乖陪我喝酒吧。牢裡關了一夜,滋味不好受吧?”蕭霆真似乎無事不知的模樣,他久經沙場,運籌帷幄,精於算計不在話下,然而他所作的一切,只是為了得到沈贊。
沈贊又何嘗不知蕭霆真的執著,但卻看不透他,相比當初在金陵,蕭霆真已經變了太多,他的眼眸裡盛了太多深不見底的東西。沈贊並不懼怕他這個人,卻懼怕他心中無法揣度的心計。
“既然你執意請我喝酒,那我便不推辭了。”
沈贊撣了撣滿身的灰,一撩袍子,委身坐下,蕭霆真見他甘心留下,心情甚好,拿起酒壺為他斟了一杯。
“你這樣的酒量,自然也要配上我這樣能陪你喝個夠的人,你說對麼?”
沈贊用眼角餘光覷他一眼,“你話中有話,蕭大將軍。”
蕭霆真一笑,道:“你不該和賀玄糾纏不清,你們不是一路人。昨日在酒坊,他當著我的面表示,你是他的人,這是真的?”
沈贊一驚,隱約記得似乎是有這麼一段,他是在衝出綺蓮坊被雨淋了後才酒醒的,“是真是假,和將軍有什麼關係呢?我與他是否糾纏不清且不說,至少不會和將軍糾纏不清。”
蕭霆真默然,盯著桌上的酒杯不語,沈贊見他巋然不動的樣子,惻隱道:“將軍……不,還是叫你一聲霆真吧,畢竟我們之間也有情誼在,你執著於我,而我卻始終無法對你動心,七八年過去了,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蕭霆真驀然苦笑,他似乎早就料到沈贊會說這些話,從他們重逢後的第一面起,兩人的目光已都不似往昔,一個不再清澈單純,一個不再意氣風發,他們都變得世故了,學會了爾虞我詐的存世方式。
“即便你時時刻刻都在拒絕我,我似乎不該再對你抱有執念,可你與賀玄就能長久麼?你與他更加不可能。”
這話像一柄利劍霎間刺穿了沈讚的心,也剖開了精準無比的真相,他與賀玄……呵,確實無法走到最後。
“我自然不會和他長久,畢竟我一心繫於金陵,遲早要辭官歸鄉的,賀玄他是一朝之相,皇上需要他,百姓也需要他,我可不敢獨佔。”說著,沈贊兀自歡笑起來,似乎認為自己在說一個笑話,逗人樂樂而已。
蕭霆真見他風情萬種的眉眼間透著無法稀釋的苦澀,料想此人已情根深種,無法自拔,而自己更是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