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笑道:“律師該有敏銳的嗅覺,我說什麼意思指的是為什麼是差點?”
劉夏嫣然一笑:“不好意思,這屬於個人隱私,你還不到知道那麼詳盡的資格,至少暫時不到。”
唐宋不再問了,女人的記性要好起來,過往歲月裡所有的好壞她都會像賬房先生一樣一筆不差的記在腦子裡,還跟陳年賬本似的隨時可以翻出來,拍拍上面的灰塵跟你再算一遍。何況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男人也許比較健忘,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有點球王貝利的進球精神:下一個永遠最好。但女人對於男人,尤其是第一個男人通常需要用一生的時間來忘記或者緬懷。當然這點對於時下喜歡快餐文化的女孩子來說可能有點落伍了。還有一種女人對男人也沒什麼記憶和概念,男人在她們眼裡就像是鄉下老爹爹籃子裡的動物糞便,每天拾,每天看起來都新鮮,其實一個味,除了拿去肥莊稼,再沒有半分別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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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唐宋準備買單,劉夏又攔住他,“我來!”
唐宋笑道:“我還沒窮到請不起一頓飯,你這是剝奪我想要成為紳士的權利。”
劉夏堅持,“說好了我請嘛,呵呵,你紳士過嗎?嗯,有機會讓我看看。”說著拿出錢包。
走出餐廳,唐宋說:“呵呵,你還是那麼要強,讓女人請客這飯吃的我心裡有負擔,真怕消化不良。”
劉夏站在路邊準備攔計程車,聞言笑道:“你這是暗示我?我們還會第三次遇到,然後你請我吃飯?然後……”說到這裡她突然打住,看著唐宋淡淡的笑,笑中還帶著一絲詭秘。
“呵呵,然後你再賞我一耳光。”
劉夏回過頭,“或許不是一耳光哩,好啦,我走了,再見!”
看著劉夏鑽進計程車,唐宋收拾心情準備回家,他已經打定主意了,讓劉夏繼續停留在他美好的回憶中,如果不是這兩次相遇,它可能會被時間慢慢的塵封,就像老式閣樓上的書,不管灰塵多厚,拂去灰塵後書還是那本書,紙張也許會發黃,內容卻不會有絲毫的變動。吃飯的時候兩人都沒有想要對方電話號碼的意思,不想去驚擾那漸漸沉睡的回憶,儘管那回憶對於劉夏來說可能不會很安穩,或許沉睡中還會偶爾像噩夢般驚醒。唐宋腦子裡忽然想起一句歌詞來:如果還有明天,你將怎樣妝扮你的臉?如果沒有明天,要怎麼說再見?這是臺灣搖滾先驅薛嶽患肝癌後唱的一首歌。很久以前唐宋非常喜歡這首歌,而他現在的心情就有點似歌詞裡唱的,要怎麼說再見?劉夏的再見甚至有再不見的意味。
時間還早,唐宋漫步到中山公園,一個人在已經被秋風吹得泛黃的林子裡蹚著,這裡有些昏暗,林子外是不知四季的常青灌木,燈光也更亮,不時有人影走動,咫尺之遙,卻像是兩個世界。唐宋摸出煙,十塊的紅金龍,是他剛在路邊買的,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抽了,點亮後,他猛吸一口,差點嗆到,同時頭感到一陣眩暈。唐宋苦笑:媽的!煙尤如此,人何以堪啊!劉夏的出現讓他想起了紀曉嵐,兩年了,她會怎麼樣?一直以來,唐宋都刻意不要去想起她,希望可以給小葉至少感覺上一個完整的自己。李毅雯在心底已漸漸沉睡,變得遙遠,偶爾想起那痛感已經感覺不到了,只有酸,和無法揮去的遺憾。
現在小葉走了,她比唐宋想象中更要了解唐宋,最後的要求竟是要他去找回紀曉嵐。這些天唐宋一直沒有去想它,但昨晚蔡江川的問起和今天劉夏的出現讓他忽然強烈的想念紀曉嵐,想知道她的訊息,他往回走,準備回家後給紀曉嵐發封郵件。腦子裡紀曉嵐的樣子一一浮現,從剛認識時留著短辮的青澀女孩到大學時的長髮飄飄,再到出國前一身淺藍色休閒裝的短髮,唐宋忽然發現紀曉嵐的樣子在自己心底竟然如此深刻和鮮明,從未有一刻消失甚至消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