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朱恩等人驚愕不已。江湖人稱“金手指、鼓上蚤”的幫派,竟也加入這了幽煞門。而堂堂丐幫分舵主,與邪派幽煞門堂主是好友知交?
那啟得發說起花棋子便頓了頓,神情猶似無窮回味於往日時光,復看了看朱恩等人,見眾人凝神細耳聆聽狀,遂笑了笑接著語:“原鬼頭幫幫主段老七,便是在彌陀寺一役,被名宿孫天佑擊斃的藍鳳堂堂主,事後我接任了這藍鳳堂堂主之位。幽煞門奉行優勝劣汰弱肉強食,今我被先生所擒,又負此重傷,怕是回不去了。。。真也時勢使然。。。終將是要面對的。”
朱恩幾人沒有插話,見其摸索著從腰間,掏出了一個小布袋,圓圓鼓鼓不知何物。東西在手,他的眼睛,竟忽而靈光閃動,神采奕奕起來。一陣窸窸窣窣聲響,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個墨黑圓潤的九孔雅壎。一個老大三粗的男人,卻隨身帶著個古樸雅壎樂器?在朱恩以為奇人的目光裡,啟得發自小心翼翼地雙手交捧,把烏壎舉到嘴邊吹了起來。方才還是個錚錚鐵骨的殺手,轉眼間竟捧著樂器,吹奏起聲樂來。那古樸醇厚、低沉悲壯的旋律,回梁繞耳漫心田,悠遠流長彌人間,只看得眾人大呼意外,只聽得眾人哀婉柔腸。如蘭自聽出空靈柔美,悄悄回頭看了看身旁朱恩,朱恩也心有靈犀看過來,彼此相視依偎,溫暖的感動。而方才還是殺氣騰騰的思彩雲,竟被勾起了淒涼身世境遇,兩眼淚珠泛光,悽悽慘慘。一曲終了,幽深不絕,餘味悠長。眾人仍舊沉醉不語,彷彿一瞬間,已能理解他與花棋子之間,莫逆之交的情誼。而啟得發那雙漢子眼眸裡,竟也是盈盈淚光。妙真心有惻隱,看著不忍,回頭卻發現朱恩與如蘭相倚的情意,還有思彩雲聽壎觸景傷懷的哀柔。莫名心裡一動,臉卻一紅,自掏出帕巾予她拭淚,伸出手去撫拍彩雲的後背,是安慰她,也是排解自己。
“此壎,是花棋子送我之物,唉。。。一段壎曲《碎夢無痕》,難道會變成讖語?”啟得發仔細收好了雅壎說道,思緒從過往拉了回來,恢復了常態。
“果真人不可貌相也。”朱恩向啟得發,深深作了一揖道,由衷欽佩感慨。
“哪裡哪裡。。。先生莫怪,方才讓諸位見笑了,慚愧不已。”啟得發見朱恩行禮,慌忙起身還禮道。
“若非至性之人,怎能吹奏出,如斯感人肺腑之樂?”朱恩肯定地說道,再作一揖:“自古詩樂不分家,說實話,在下現在,也已經不由的憧憬起二位知音的合奏了,想必那定是一場,難得的極樂盛宴。”
“先生謬讚,愧不敢當。”啟得發還禮道:“先生實在寬宏大量,先前冒犯之處,是在下不自量力與正派為敵,實是罪不可赦,負了先生繆贊,負了知音期盼,至此衷心謝罪,望先生海涵,望姑娘原諒。”啟得發說完要拜,卻被朱恩一把攔住。
“論年紀,你是長輩;論音律,你是模範先賢。雖曾各為其主,然於今日,聽君一曲,何為正邪乎?何為對錯乎?想來與身份無關,存乎一心爾。”朱恩連聲說道。
如蘭幾人,一旁聽得暗自頜首斯然。卻聽得啟得發激動不已,此話當真貼心體己。
“此等話語。。。此等話語,是在下生平第二次聽聞。。。”啟得發相見恨晚般,看著朱恩動容道:“第一次是在襄陽與花棋子初遇,足慰平生;第二次便是先生方才所言。。。”
“前輩與花棋子,想必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般的精彩了,不知這正邪不兩立的二位,竟何以足慰平生呢?”朱恩笑了笑,心有嚮往地問道。
“先生有興趣知道,我等凡夫俗子的故事?”啟得發笑問。
“能吹奏出方才壎曲的人,都不是凡人。”朱恩由衷回答。
“慚愧慚愧,呵呵呵。。。”啟得發眼神一亮笑語:“說來話長,不知諸位對‘金手指’一事,可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