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
舉杯時未語淚卻先流。
聲聲句句,自是司徒文姬羸羸弱弱的感傷啜泣。一旁的朱恩與如蘭愕然。這女人,一會妖嬈嫵媚蠱惑人心;一會撒潑無賴惹是生非;偶有巧笑倩兮,似個閨秀,現在又自悲悲慼慼,不曉是唱的哪一齣戲?
太乙宮裡,有一山間湖泊太乙池,十餘畝的水面,彷如高山群嶺中的一張明鏡,懸於半山,鬼斧神工。湖畔‘翠微亭’裡,水光瀲灩月色如畫,輕風拂面景色怡然。朱恩、如蘭、司徒文姬三人,亂世難能恰逢其時,正好觀湖賞月,以茶代酒,吟詩頌曲。沒曾想興到濃時花濺淚,這司徒文姬,忽個兒自己感傷難過不已。一會兒看看如蘭,一會兒看看朱恩先生,自輕輕哼哼唱了起來:
“惜惜此光陰,如流水。東籬菊殘時,嘆蕭索。繁陰積,歲時暮,景難留。不覺朱顏失卻,好容光。且且須呼賓友。”
卻分明是當今皇上李存勖,《如夢令》裡的部分詞曲。那曲子有點熟悉,如蘭依稀覺著是在哪裡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似有所問的看了看朱恩,朱恩便在俯首,在其耳畔私語:
“我和你夜探刺史府時,那伶人唱的就是這個。”
‘啊’如蘭聞言恍然大悟,方想說什麼,被朱恩擺手制止住。卻看司徒文姬停止了哼唱,楚楚可憐地抹著淚。
“你們兩個,自在我面前親暱著吧,也不知道竊竊私語著,怎麼的看人家笑話了。”司徒文姬抹去傷心淚,換了個嬌俏神情便嗔起來。
“不敢,朱雀護法使大人明察。”卻是如蘭打趣挪揄的話語。
“啊。。。如蘭妹妹,好討厭,你這是在笑話我麼?”司徒文姬破涕為笑地說道:“哼,我知道你們心裡不相信我,時時提防著我。”
說著,幽幽地看著這太乙湖畔,山光月色玉涼如水,一旁的先生和如蘭,溫敦善良似不染紅塵。復說道:
“不怕跟先生和妹妹說,從我跟掌門醞釀籌備,重出江湖至今,卻是今夜,才真正覺得是自在歡愉。。。”
“為甚?”朱嗯問道。
“不為什麼。。。。”司徒文姬幽幽說了句,忽沉默不再言語,卻漸漸的疲累神色不堪貌。
如蘭見狀,猛然想起一件事來,連忙對朱恩說:
“先生,今天日裡封了她的氣穴,好多個時辰了,如若封了太久,輕則傷了內臟元氣,重則毀了一身功力,形同廢人。”
“啊。。。”朱恩驚起:“蘭兒趕緊,解了她的穴道吧,若是她有何不測,則是我們不仁不義了。”
“不必了吧,先生。”卻是司徒文姬阻止的話語:“若能做回一個普通人,像先生妹妹這般,逍遙自在沒有那些個欲*望加身,也挺好。何況。。。你不怕我若恢復了功力,不利於諸位麼?”
如蘭聞言一愣,看向朱恩,朱恩說道:
“蘭兒快解開她的穴道吧,我在這看著她。”
“也好。。。有先生守護著多好。。。只怕如蘭妹妹會不樂意呢。。。”司徒文姬說著,卻是力氣不續的模樣。
“事到如今,還是沒個正經,哼。。。本性難移。”如蘭聞言微慍,提掌運氣拍過去,為她解開穴道。
“啊。。。”司徒文姬一聲長長的呻*吟,身軀忽的一顫,癱軟在坐墩上。
“她這是怎麼了?”朱恩問如蘭。
“不知道,怕是封穴太久了,要一時半會才能恢復。”如蘭說道:“要我幫她運氣疏通一下經絡麼?”
“也好。”朱恩看了看羸弱不堪的司徒文姬,說道。
這司徒文姬一副憔悴花容,楚楚的惹人憐惜,朱恩卻忘了對方是什麼身份了。如蘭方自伸掌運氣抵向司徒文姬的後背,眼前一晃,司徒文姬竟然閃到身側,扣緊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