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煊滿身溼透地衝進病房,看見的是趴在床邊痛哭的母親,和已經沒有呼吸的父親。
梁長平的葬禮按照遺願一切從簡,梁煊和母親將他葬到老家,在農村待了幾天就回到家中。
劉凡一直在悲痛中沒有緩過來,這幾天行屍走肉般被兒子拖著前行,回到家裡也是沉默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梁煊去廚房做了一碗清水面條端給她:“媽,您得吃點東西。”
劉凡紅著眼偏過頭。
梁煊耐心勸她:“您一直不吃不喝,爸走了也不安心啊。”
劉凡抽泣:“別提你爸。”
梁煊把筷子往她手裡塞:“您好歹吃點。”
陽臺颳起了風,看樣子又將下暴雨。李逸初臥室的門半掩,隨著風乒呤哐啷地關上又開啟。
劉凡似乎被那聲音吵的心煩,扭頭憤恨地盯著那扇門看。梁煊見狀,把麵條擱在茶几上,起身去關臥室門。卻沒想到劉凡跟在他身後往那間臥室跑,進去後直接奔向書桌,將上面的檯燈筆筒等物品全部推到地面,然後雙手使勁把床單往外一扯,邊踩邊撕,動作瘋狂地像是一頭母獅。
梁煊被突然發瘋的母親弄的措手不及,反應過來連忙去抱住她:“媽你幹什麼?!”
劉凡死命的掙扎,力氣大到梁煊都抱不住,她抓起地上的椅子就往衣櫃門上砸,一次就將櫃門砸出裂痕,緊接著又往那個裂痕揮椅子。
梁煊搶過椅子,反剪她的雙手緊緊抓住,另隻手從下面打橫把她抱起來送回主臥。劉凡仍然在掙扎:“梁煊你鬆手!!啊——”
梁煊在撕心裂肺的尖叫聲中一言不發的、死死的抱住她。
許久之後,劉凡終於在不能動彈的束縛中停止了掙扎,張著嘴痛哭,蘊滿恨意的嗓音壓抑地嘶吼:“是李逸初害死了你爸。明明開始還好好的,他一走,你爸就病危,你爸拿他當親兒子養了十一年,他說走就走。醫生都說了你爸受不了刺激……李逸初!李逸初!禽獸不如的狗東西!”
梁煊把母親的頭按在自己肩膀處,任她發洩。
劉凡冷靜一些之後掙脫兒子的雙臂,看著他道:“你把李逸初的東西都扔出去,一件都不準留。”
梁煊目光中出現了顯而易見地遲疑。
劉凡瞪著他一字一句道:“從此以後你沒這個弟弟,我們梁家也從來沒有這個人。”
梁煊即將去北京讀大學,以後要留母親一個人在家裡,事事都讓他不放心。於是父親去世不久,他就開始教母親用電腦,怎麼查資料,怎麼看電視劇,怎麼和別人進行影片聊天,一步一步手把手地交。
梁家的房子還沒來得及賣出去,梁長平就去世了,所以他們母子倆就收回了賣房資訊。劉凡請工匠將梁煊臥室的那面隔板牆拆除,又重新進行粉刷,屋裡的陳設也換了位置擺放,所有李逸初曾經存在的痕跡,都被抹的一乾二淨。
李逸初從小就喜歡氣候溼潤的地方,陰雨天躺被窩裡聽父母講故事是他對於童年最初的記憶。火車一路往南,這一次他不必擔心行李被偷,身體坐麻了就起來在車廂裡走走,看看車窗外的風景。
二十多個小時的硬座,終於在天矇矇亮的時候,車廂裡傳來報站的聲音——列車前方到站:廈門站。
李逸初隨著人流出站,陌生的城市以清晨潮溼的空氣向他打招呼,車站外面一排計程車等著拉客,身邊的遊人三三兩兩的拉著行李箱各自奔向目的地。
李逸初沿著街道走,找到一家小餐館,進去吃了點東西。出來後在商店買了書包、地圖、筆記本和筆。然後找到一家網咖,在裡面找到一個偏僻的位置就開始查資料。
他上招聘網站,將招老師的培訓機構的聯絡人和地址一一記下來,並在地圖上逐一標註,等到從網咖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