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不妥。眼見那汗珠就要從那冰潔的額頭上滴落,她立即從袖中抽出帕子,傾身上前,伸手拭去。
沈清猗冰雪寒眸凝了凝,捻針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
時間過得很慢,蕭琰只覺腰痠腿麻,可能是心神太過緊繃。
一通針施完下來,她給沈清猗拭汗的帕子已換了三條。
沈清猗直起身,禁不住一晃。蕭琰眼疾手快扶住她,“阿嫂,你歇會。”扶著她坐到矮几後的小榻上,轉身去拿了熏籠溫著的青瓷茶壺,倒了盞熱茶湯,用茶托端給沈清猗。
沈清猗心力交瘁,喝了半碗茶湯後舒了口氣,眼眸微抬,“有勞十七。”
“阿嫂可好些了?”蕭琰關心看了她一眼,去門外吩咐白蘇四婢,將備好的參湯端上來。
沈清猗用了一碗參湯,這才覺得回覆了些許精神。
她回眼見蕭琮已經換上了乾淨衣衫,卻仍然昏迷不醒,心中咯噔一聲,沉了下去。
她只是馥梅院裡的四等奴婢,沒資格在主子面前伺候,當然也沒見過府裡的小主子,便按年齡猜測這是十四郎君還是十九郎君?
“你叫四喜?”
蕭琰想起綺娘做過的一道山東菜就叫四喜圓子,忍不住又笑了,打趣她道:“四喜?哪四喜?”
四喜臉又紅了,飛快抬了下眼又低頭稟道:“回郎君,奴婢在家中姊妹裡行四,阿父盼奴婢帶來喜氣,就取名叫四喜。”總算話說溜了,不再磕磕巴巴的。四喜覺得背上好熱,冒出一層汗,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麼。
“哈哈,原來如此。”蕭琰想起馥梅院好像是父親的妾室高娘子的居處。
笑時正好逮著四喜偷偷瞄她,被她逮個正著又慌慌張張低頭,臉紅得快滲出硃砂來,蕭琰忍不住又哈哈一笑。
四喜抬了下眼,頓時心口砰砰亂跳,滿眼都是那一笑。
蕭琰又笑著問她:“四喜,我走得太快奴廝沒跟上來,一時失了方向,承和院是在哪邊?”
四喜心跳得厲害,來不及多想,正要回話,卻聽小郎君咦了一聲,道:“四喜,你去吧,我找到帶路的人了。”
四喜有些失望的“喏”了一聲,抱著花枝慢慢轉身,便聽小郎君喊了聲“蕭侍衛”,她眼角不由往那邊瞟了下,便見一位二十四五、身著侍衛服的高大青年提著個皮箱走了過來,神色似乎有些驚訝,遠遠的抱拳行了一禮。
四喜還是有些暈乎乎的,卻不敢再作停留。她懷裡的月季是高娘子要的,回得晚了,少不得要被上面的侍婢排揎。當下抱著花枝,一手提著裙襬跑得飛快。
蕭承忠見那小婢走遠了,這才問道:“十七郎君,您怎麼在這?”
蕭琰道:“聽說阿兄成親了,我要去承和院送賀禮,正問路呢,你就來了。”
蕭承忠一時躊躇,這是帶人過去,還是不帶過去?
蕭琰已邁開步子,“走吧,我只去見見阿兄,不四處亂跑。”
蕭承忠心想,郎君和十七郎君在竹溪約見了這麼多年,國公必定是知道的,卻沒有遣人斥責,可見應無禁絕之意,又想到郎君長年受病體折磨,只有見到十七郎君時才歡喜鬆快些,當下便不再遲疑,說道:“十七郎君,去承和院還要轉幾條路,請隨小人前行。”
蕭琰已經催他,“快走,快走!”
蕭承忠側身一讓,“十七郎君,請這邊走。”
這是條僻路,應該不會碰到什麼人。
***
書房靜謐。
沈清猗將藥方裝回黑漆鏍錮的匣子,便聽蕭承忠的聲音傳入:“郎君。”
蕭琮放下書,“進來。”
蕭承忠走進書房,行到長榻前,低聲道:“郎君,十七郎君來了,正在東閣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