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窗臺時發現窗戶虛掩著,他擔心自己一走過去就被裡面的人看見,正準備貓著腰撤退,卻聽見裡面傳來梁煊的聲音。
“既然你們說早戀影響學習,所以是違紀。那也就是說按照我的成績,這就不涉及違紀了。”
李逸初本來弓著的背剎那間彷彿失去了支撐,他慌亂地扶住牆面從窗臺底下退了回去。姿態狼狽的像是被人毫無情面的驅逐。
或者不能說是被驅逐,而是逃跑。他像一個穿著破爛衣衫的乞丐偶然間到了一個正在舉辦宴會的別墅外面,不必主人下達驅趕的命令,他自己已經自慚形愧的逃走了。
李逸初時至今日再次深刻地意識到,他不過是一個被梁叔好心收養的孤兒,又蒙上天眷顧才能和梁煊朝夕相對十年,往深了說是兄弟,往淺了說是恩人,他欠著梁家,他對梁煊,沒有任何說“不允許”的權利,甚至連說“允許”的權利也沒有。
他心裡那點不能公之於眾的……下流想法,只能死死封在他心底,這一生都不能說半個字。
李逸初的生日在暑假,梁家每個人過生日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一家人一起吃蛋糕,互相贈送禮物,雖然沒新意,但還算溫馨。李逸初每次生日都會和梁煊一起出門玩,小的時候不能走遠,通常是在周邊的幾個縣逛逛,但是今年不一樣,李逸初年滿十七,而且暑假一過他們就上高三,再沒有休閒時間,所以梁煊就想趁這個時間帶李逸初去遠一點的地方玩。
恰好梁煊的班在暑假要舉辦一次夏令營,去省會的重點高校體驗一回大學生活,讓這批重點班的學生們能夠受到激勵,來年高考為學校創造佳績。梁煊想帶著李逸初一起去,但是他不知道能不能徵得老師同意,就想著不如讓父親出馬和班主任溝通。當然這事不能提前告訴李逸初,生日驚喜提前說就沒意思了。
李逸初期末考試分數和以往差不多,普通班二十幾名的成績,按照三中的升學率,就是普通本科的水平,不算好也不算壞。李逸初回家的路上問問梁煊的分數,在心裡默默計算了一下自己加上故意寫錯的幾十分大概能排到什麼檔次,好像離梁煊還是有一點距離,不過……越來越小了。
梁煊扭頭看李逸初在意味不明地笑,奇怪道:“你想什麼呢?”
李逸初連忙收起表情,正常道:“沒什麼。”
梁煊習慣了他偶爾藏著掖著的樣子,就像他們養的兔子,有時候抱著胡蘿蔔塊躲到牆角去啃,一被人發現就把胡蘿蔔放在肚子底下,掩耳盜鈴的蹲在原地不動。
兔子長的很快,才一個月,體形長大了一倍,需要兩隻手才能託的起來,李逸初開始喜歡盤腿坐地上,然後把兔子放到懷裡,後來兔子接連踹了他的命根幾腳,他只能忍痛不再把兔子往那個位置放。
梁煊嫌地面髒,所以從不在樓頂盤腿坐,今天他倆把兔子拎到家裡洗澡,洗完澡後李逸初給它吹乾,梁煊在一旁見兔子總是動,於是把它抱到自己懷裡固定住,方便李逸初吹它還溼噠噠的身體。
李逸初拿著吹風機一邊揉兔子耳朵一邊笑:“你看它眼睛哈哈哈……”
小兔子因為熱風拂面,嘴巴都有點歪,平時圓不溜丟的眼睛這會兒眯起來,不安地眨動著,眼神卻是一副“你們兩個瘋子”的蔑視感。
梁煊也往前伸著頭看兔子眼神,腦袋和李逸初幾乎捱到一起,梁煊的眼神從兔子眼睛移到李逸初臉上。李逸初正垂著眼眸玩兔子的耳朵,唇角還掛著笑容。
年輕乾淨的臉,眉眼精緻如畫,因為哼歌而微微張開的嘴唇溼潤淡紅,潔白細密的牙齒就在他嘴唇的一開一合之間似有似無的顯露著。梁煊有些移不開眼睛,無意識地咬了咬自己的牙關。
李逸初感覺到梁煊的注視,正欲起身,卻聽到梁煊一聲悶哼。
李逸初